被賈政壓得死死的,誰都說他不如賈政,做事平庸,能力一般。賈赦面上不說,心裡總沒有自信。第一次人找上門想請賈赦幫著掌眼看鑑別古董真假的時候,賈赦激動的一晚上沒睡——當然,這是張氏後來打趣的時候說起來的,到如今,賈赦在古玩圈裡的地位,可不是誰隨隨便便想請他掌眼看就能請得動的了,非得相熟的人帶著,珍重虛禮上門來請,賈赦才肯‘勉為其難’幫著看看,那架子,擺的足足的。他現在還留起了一摞漂亮的鬍子,每天修修剪剪,得意高興的時候,就拿手摸摸鬍子,那個勁兒,張氏背後沒少跟兩個兒子說笑。
因為投入到古玩的時間多了,其他事賈赦就不怎麼在意,這些年對張氏也好,又有兩個兒子承歡膝下,十年裡,賈赦抬了三房姨娘,迎春去世的母親錢姨娘一個,如今養著迎春的寧姨娘一個,還有個宋姨娘,是賈母送來的,一貫不得賈赦心意,如今在大房,也不過比一般婆子強點罷了,賈母塞了好幾次人,都被張氏打太極給推了,賈赦自己也不怎麼在意,次數多了,賈母一惱,乾脆就撂開手不管了,總算叫張氏賈赦鬆了口氣。
張氏管家很嚴,那些姨娘通房,她也不要她們日日來立規矩,每日裡好吃好喝養著,自顧在院子裡待著,安安分分過日子便罷,她也不是善妒的,膝下又有兒子,每月都會叫賈赦去姨娘房裡呆幾天,但要是姨娘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她也絕不會輕饒了她們。迎春的母親錢姨娘就是個心思不正的,早些年仗著顏色好,賈赦頗喜歡,對著張氏耍了好幾次臉色,徹底惹惱了張氏,著人拖下去餓了好幾天,賈赦知道了,也對她沒了好臉色,錢姨娘吃了苦頭才知道了收斂,後來懷了孩子,也不敢在放肆了。寧姨娘宋姨娘看到她這個前車之鑑,此後表現也都乖巧了許多。
賈赦張氏兩個年少夫妻,到如今,長子都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紀了,早年少年的愛慕情感早已化為親情,再不可分。近二十年裡,這兩人一路扶持走過,吃過虧,受過苦,這些感情,怎麼會是些姨娘通房之流可以比擬替代的?不過是他們自認如今已步入中年,到了可以做祖父祖母的年紀了,很不該放□段跟這些姨娘通房玩物之流計較,所以對有些事才睜隻眼,只要她們不出大格,就隨她們去了。
不過哪怕是到了這把年紀,對著可說是宿敵的二房,賈赦張氏還是改變不了年輕時候的習慣,一提起他們的倒黴事,就滿心滿懷的幸災樂禍,看熱鬧看得好不歡快。
賈赦這日喝著茶的時候就興高采烈道:“我今兒遇到張學士了,他不也喜歡古玩嗎,下午遇見了和他聊了好一會兒,他跟這次主持會試的胡大人是至交,我們喝了點酒,興致上來了他知道瑚哥兒和珠哥兒都參加了科舉,偷偷摸摸跟我透露說,咱們瑚哥兒文章做得好,改卷的好些大人都在誇呢,高中是鐵板釘釘的事兒,就看後面名次怎麼排來了。”
張氏喜不自禁:“真的?算算時間,放榜就是大後天的事了,文章好壞,也該有個結果了。按老爺的說法,那我們哥兒,到時候就是舉人了?”
賈赦瞥了眼張氏:“這有什麼,憑咱們兒子,一個小小的舉人,還不是手到擒來?要不是他三年前死活不肯下場,他如今早就是進士了。”
張氏沒好氣地瞪眼他:“我不就是那麼一說,怎麼,你連說都不讓我說了。我還能不知道咱們兒子學問好,可真來了,我不也是高興壞了?就你多嘴,抓著我的話柄就不肯放。”
三年前賈瑚在京城一眾學子間便打響了名頭,不單是徐渭大學士嫡傳弟子的身份,他本身翩翩少年,俊秀挺立的模樣,也叫那些貴夫人傳了許久,久而久之,榮國府賈瑚大公子的名頭就傳遍了京城。賈赦當時想讓賈瑚去參加科舉,拿個功名來,氣死後街的賈政,不過被賈瑚拒絕了。科舉入官是大事,怎麼能拿來單純為了慪氣?三年前他才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