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堵大山的時候,賈璉對賈赦還是有點懼怕的。
賈赦要教孩子,張氏自然不會下他臺,縱心疼兒子,卻也跟著說他:“你爹說的對,不管長輩什麼樣子,你是小輩,就該尊重他們,你這般模樣,要叫外人看見,別人還當你品性不好呢,這可是大事,以後,可不準這麼說話了。”
賈璉乖乖認錯,直道不敢了,賈赦才滿意地接著前頭的話題,說道:“珠哥兒這次怕還真是懸了。我聽張學士說,胡大人透露,今年學子的水平都很不錯,南邊江浙一帶的學子,出了好些才華橫溢的,北邊也有文章大氣穩健之人,湖廣兩地就更不要說了,好文章層出不窮,今年改卷的大人說起來時,都是眉飛色舞的,聽說為了各人名詞,各位大人吵了好久了,愣是爭執不下。珠哥兒的文章,到底差了些。要平日也就算了,今年這一屆,懸!”
張氏算聽明白了,賈珠運氣不好,本來就是中上的水準,往年平均水準就在中上時他指不定還有希望中舉,誰知道趕上了今年人才輩出,一堆人中龍鳳裡頭,他就被湮沒了。“說來珠哥兒為此次科舉,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我聽老太太說過好幾句,夙興夜寐,也不外如是了。”賈珠是個好孩子,年少時不懂事,對張氏賈赦還有敵視,等及長大了,明白道理,見到賈赦張氏,都是心懷愧疚,想來也覺得自己父母做事過分了。這些年他發奮讀書,也是希望憑著自己的能力,光耀二房,也好讓賈政王氏少些算計籌謀。這次沒考中,可惜了。
嘆過一回,想到他是賈政王氏的孩子,張氏心頭,又膈應的慌。
“學問夠了,哪用得著臨時抱佛腳,白天黑夜的看又有什麼用?咱們瑚哥兒那時候該幹嘛幹嘛,還不是成績很好?珠哥兒還欠缺點,得再讀幾年才好。”男人可沒女人那麼感性,賈赦一向就分得很清楚,賈珠是二房的孩子,賈瑚是自家的孩子,對頭家的孩子,沒什麼好同情關愛的,“榜單出來的時候,二弟二弟妹,怕是臉都得氣綠了。”只要想到這點,賈赦睡覺都能笑醒來。沒辦法,他跟賈政之間,是一輩子的恩怨,這輩子,怕是了結不了了。
張氏想到白天說的賈珠的親事,搖搖頭:“今兒白天弟妹說起珠哥兒的親事,還不滿意李祭酒家的閨女,嫌人家門第低了,這會兒要珠哥兒落榜了,再論親事,可就是珠哥兒高攀人家了。”
賈赦冷笑:“她會這麼想?不定還當人家運道不好,才開始議親,就帶累了她兒子落榜呢。”
張氏啞口無言,回頭想想,賈赦說的,還真不無可能,就王氏那性子,這樣遷怒的事,她不定做不出來。
賈璉偷偷拐了下賈瑚的手,小聲問道:“怎麼珠大哥要成親了嗎?”又賊兮兮問道,“那大哥,你什麼時候成親啊?”長幼有序不是嗎,怎麼也該是他大哥先成親啊,那他不是就要有嫂子了?
賈瑚笑笑:“等這次科舉完了,我名次出來,大概就要議親了。”
天色不早,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一晚安睡不提,此後幾天,賈赦張氏冷眼看著賈政王氏喜氣洋洋的模樣,好像賈珠中舉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心裡冷笑不止,卻半點口風不露,私下還叮囑了賈璉絕不能吐露半個字。
這樣等了五天,終於放榜了,果不其然,賈瑚考中了第二名,賈珠,名落孫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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