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催著王氏趕緊把粥喝了,“晚上太太就沒吃多少東西,回來後又都吐了,這會兒想來也該餓了。”
王氏嫌棄的看著那碗粥,氣道:“被那些刁奴氣都氣飽了,哪還有胃口。”拍著桌子怒道,“你也不聽聽那些奴才說的什麼話,哪家廚房不是每天熬著高湯等用的?就我們府裡還要先做了來?難道咱們府裡每日還用不起幾隻雞來?平日我叫碗雞絲粥,要那麼許久?分明是推脫!你瞧瞧今晚,那周翰林夫人胃口不好,說要酸筍雞湯,那邊廚房不是趕緊上了,還不是早就準備著的?這群該殺的奴才,自己做不好事,還敢推諉,實在可恨。平日也就算了,如今我腹中還有孩子,可不能餓。”
周瑞家的想著,怪道今晚這麼一腔邪火呢,原來是在榮國府那邊被刺激到了。也是,今晚榮國府那邊場面確實宏大,那麼些個官夫人貴婦,張氏打點的井井有條,賈瑚又出息,人人都誇張氏好福氣,滿桌菜餚奢侈豪華,房間陳設富貴,王氏心裡看了能爽利才怪。
王氏自己可能是忘記了,周瑞家的卻記得清楚,府裡啊,還真就每天話費不起那幾只雞。雖說雞鴨什麼的,並不值幾個錢,可架不住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的累計在一起啊。如今這賈府就那麼點大,家底就在那裡,賈政不通經濟,花錢如流水,王氏自己呢,雖愛財對兩個孩子的花費卻很捨得,府裡的開支一直很大。王氏自己怕都不記得了,早年她看著廚房開支太大,便讓人劃掉了每日裡那些高湯吊煮,鮑參翅肚的用度,只可這人頭做,雞湯主子在的時候燉上一盅,人不在,儘可以省了。賈家就那麼三個主子,這些年也沒出什麼岔子,王氏就把這一節忘了,還當是在榮國府的時候呢,廚房裡時時刻刻準備了各色吃食,專等著主子點。也該是王婆子和廚房的人倒黴,今兒晚上賈政王氏出門赴宴,賈珠病著,廚房裡的人一半都回去休息了,人手本就不夠,又趕上王氏心情不好的時候,真是委屈都沒地方訴的。
周瑞家的想了一通,事不關己,也沒心思為幾個婆子給王氏求情,只挑著王氏喜歡的話說,好叫她趕緊平復了在榮國府生的火氣,自己也好早點回去歇著:“那些刁奴如今打發了,太太也歇歇火,氣大傷身,您不為自己,也得為肚子裡的小哥兒不是?算算這都多少年了,您又有了身子,可是大喜,萬莫叫那些個糟心事,毀了您的好心情。”
王氏摸著肚子,想到裡頭又有了孩子,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去,喜道:“我真沒想到,我這把年紀了,還能再有個孩子。元春都八歲了呢。”
周瑞家的湊趣:“這不正好,大姑娘早年就說想要個弟弟,如今正好如願呢。”
王氏卻突然抹起了眼淚:“元姐兒那哪是想要弟弟,她是一個人寂寞呢,她哥大她那麼許多,滿府裡孤零零就她一個孩子,玩都沒人陪她玩。要當初,我那孩子還在,生下來,正好帶著她一起玩……”
周瑞家的嚇一跳,忙勸道:“太太怎麼還說起這個,當初的事……”
王氏不等她說完,就哭道:“你別勸我,我知道,那孩子留不住,就是咱們老爺,為了名聲也不能留。可我心裡難受啊,加上因為賈敏沒了的孩子,我沒了兩個孩子啊,不是一個,是兩個呢!我這心裡,有多疼你知道嗎?”
周瑞家的黯然道:“我哪能不知道太太心裡的痛,只是太太您身子不好,那些傷心的事還要少想一些,多顧及身子。”
王氏點點頭,振奮一下精神:“我知道,我必然會好好養著的,就算不為了自己,我還得為了孩子呢。”喝了幾口粥,突然又冷笑,道,“當年我第一個孩子因為賈敏才沒了,第二個孩子,要不是賈敏流產,還得老國公爺把老爺派去了金陵,不好操持,不定我還能借著早產的藉口把孩子留下來,說來說去,都是賈敏的錯。老天爺有眼,讓她十幾年肚皮都沒個動靜,這次我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