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被發現了,又能奈我何?”
徐惠定睛一看,不禁一驚,那牌子金光爍爍,映著殘燭幽黃的光芒,依舊燦然,徐惠訝然道:“這……這是……陛下令牌,儒哥哥,你是從何得來?”
男子將令牌放回到懷中,淡笑道:“這便說來話長,你亦不必知道!”
“儒哥哥……”
不待徐惠追問,男子卻倏然轉身:“我會再來!”
三 干戈未定欲何之(6)
言畢,徐惠只覺眼前一陣飄忽,男子黑色身影,與夜的幽茫融做一般,微風掠起青絲柔軟,徐惠怔然立在當地,月色如水,傾瀉在眼裡,光影迷離。
一切都仿不是真實,如不是那碧玉花簪仍在,興許只會覺得是一場夢吧?
菱花鏡前,徐惠目光恍惚,韻兒輕輕挽起她柔軟墨絲,斜插一支胭紅色湛露牡丹,流墜珍珠穗子,再插支鑲金累絲蝴蝶簪,耳上純白珠玉明燦,唇點胭色嬌紅,一身水紅色隱花長裙,胸抹傲梅迎風,鏡中女子,貴雅萬千!
韻兒在身後微微含笑,如今的含露殿中,陛下親賜寶玉金銀不止,綾羅絲緞不休,本便素美的女子,更有絕代風華。
梳妝才閉,香冬卻自殿外跑來:“娘娘,十九公主和九殿下已在殿堂外……”
“徐娘娘。”香冬一語未完,便聽聞小女孩聲音悠悠飄來,徐惠側首,只見女孩一身嬌俏的水翠色短襟紗裙,發上繫了淺柳色絲綢緞,明媚的笑容,沁了春色般,惹人心愛。
徐惠示意香冬退到一邊,微笑著迎身上來,這女孩,真似與自己生來有緣,見她如此可愛模樣,那些個糾纏,竟於瞬間飛散:“公主。”
“兕子。”女孩仰頭望著徐惠,貌似鄭重的糾正著,徐惠微笑道:“嗯,兕子,怎麼跑到含露殿來了?”
兕子水靈的烏眸望過來:“睡醒不見你,彩映說你在含露殿。”
彩映?徐惠舉首,只見一名宮女,面容沉靜,目中卻似有微微感慨,見她望來,連忙低下頭去:“參見娘娘。”
徐惠微笑示意她不必多禮,這才看見宮女身旁還立著一個男孩,男孩目光凝視,望著她的眼,竟有些痴愣,不就是昨夜跑出殿的男孩,仍如昨夜般,神情間,略有竊竊,便該是九殿下吧?
徐惠正欲開口,雉奴卻學著兕子的樣子鄭重說:“徐娘娘,我是雉奴。”
這樣的一句,令徐惠不禁好笑,卻隱忍住,只端然道:“九殿下……”
“雉奴!”又一句,到叫兕子笑了起來:“九哥,你幹嘛學我?”
徐惠亦忍不住笑了,雉奴尷尬的低下頭,不語。
兕子不理他,轉頭望向徐惠:“徐娘娘,我們去御花園吧,兕子想採一些半枝蓮給父皇。”
徐惠摟住兕子,溫笑道:“好啊,雉奴要去嗎?”
見徐惠抬眸望來,雉奴忙應道:“要!”
彩映倒有些許為難,低身提醒雉奴:“殿下不是要去東宮?”
雉奴這才似恍悟般,再望一眼徐惠與兕子,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失望的低下了頭。
徐惠倒是笑笑,這孩子怎總是一副羞赧神情?
御花園,粉香花穠,暖風猶似流春醉雲,飄散一縷香馨。
翠葉明綠,託襯各色鮮豔的半枝蓮,女孩笑語鶯鶯,拉著徐惠的手,在一坪綠草上跑著,彩映與韻兒跟在身後,彩映不禁感嘆,小公主已許久未曾這般開懷。
明耀的陽光下,徐惠與兕子採摘著花開錦燦的半枝蓮,徐惠望著小女孩真純的笑顏,亦笑道:“父皇喜歡半枝蓮嗎?”
兕子卻搖搖頭:“不是,父皇喜歡牡丹,最喜歡美人紅。”
徐惠點頭,只聽兕子又道:“可父皇已經很久不插美人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