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她只說了兩個字, 翻湧上來的情緒瞬間堵了喉。
於是她低下頭,轉身子轉了回去,默默地挑了些椰子油,用手指一圈一圈地往臉上打轉。
隨手,就擦掉了眼角的一點點晶瑩。
「你哭了?」元闕細緻入微, 將她身子扳過來,認真地望著。
「沒有啦!」貝安歌說得斬釘截鐵。
她一身白綢子中衣,秀髮又被棉布包裹,露出光潔的一張小臉,未施脂粉,原本清亮的眼睛蒙上了層水光,像極了出水微顫的芙蓉。
這女人向來神采飛揚,何曾有過此等柔弱。即便是嘴上否認得硬硬的,元闕也從那水濛濛的眼睛裡望見了她的內心。
他想保護這女人。
他不僅想讓她開心,亦想讓她更加無憂無慮地張揚。
元闕緩緩道:「雖然你我……不是真夫妻。不過今晚特殊,你若孤單,便當我是親人。」
他鼓起勇氣,說了一番自認為很有誠意的話,又怕貝安歌小嘴得巴得巴把自己給埋汰一通,緊張地望著她。
「夫君本來就是我的親人。」
貝安歌沒有得巴得巴,只是噘起小嘴,有些微微的不悅。
以前她小嘴塗蜜似地哄著元闕,是為了想活下去。可現在,她與元闕朝夕相處,漸漸地生出了依賴。
這世界,元闕已是她最信任的人。
除夕夜,她格外脆弱,想借元闕的身子靠一靠,不過分吧。
「夫君給我抱抱好嗎?」貝安歌小聲問。
元闕意外,卻又不想拒絕。他站著,貝安歌坐著,上回他抱她,是在宮裡裝病,貝安歌小小的,實在很好抱。
他是男人,貝安歌孤單求抱,他覺得自己應該主動給抱。
也不問貝安歌,元闕一彎腰,一把就將坐著的貝安歌橫抱到胸前。
「啊——」貝安歌猝不及防,尖叫一聲。已經到了元闕的懷裡。
這……好像跟設想的劇情不符啊?
「夫人!」妙如聽到驚呼,情急之下推門衝進來。一眼望見將軍抱著夫人,夫人正吊住將軍脖子。
人家在親熱!
「啊——奴婢該死。」妙如落荒而逃,順便還帶上了房門。
貝安歌原本蒼白的小臉漲得通紅,緊張地望著元闕。
哪知元闕比她更慌張。見鬼,這女人單槍匹馬,可在元闕內心掀起的波浪,卻比千軍萬馬更加激盪。
偏偏在此時,包住頭髮的那塊棉布,吸滿了水份,再也承受不住那份量,驀地滑落在地。
貝安歌一頭濕漉漉的長髮,頓時四散垂落。
一股熱血湧上元闕的腦後,他毅然低頭,吻住了那雙唇瓣。他凝望了無數次、偷窺了無數次、也渴望過無數次的唇瓣。
在她還未能吐出「追魂針」之前,早已悄悄地攝走了他的魂魄。
燭光跳動,時光亦羞澀地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元闕才鬆開她,啞聲道:「我給你蓋過了章,你就是我的人。」
這是承諾嗎?
貝安歌嘴唇上燙燙地,肌膚依舊一陣一陣的戰慄,像是觸電一般的感覺。她久久不敢抬頭,半晌,才低聲道:「放我下來。」
掙扎著逃離,卻還是被元闕勾住了小手指。
「若不喜歡我這樣抱你,下回可以換個姿勢。」
我去,將軍大人,你真的是粗礪的死神大人嗎?這騷話聽得貝安歌心慌意亂,光著小腳連鞋都沒穿,咚咚咚跑開,一下子鑽進了帳幔,再也不敢出來。
元闕立在那裡,錯愕地望著奔跑的女人。片刻回過神來,竟然微笑起來。
這女人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實還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