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突然想到了那些橫屍在虎丘四野的匪徒來,想到他們為了賺取西廠人員的賞金,發動了數百人,一路追殺朱壽,結果卻橫屍在荒野,無人收屍。
這些江湖人,活得也太辛苦了,死得也實在沒有價值。
難道他們只能這樣活著嗎?可不可以換一個方式?
微風輕拂而過,金玄白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意念飛馳間,想到了齊北嶽那悽苦的身世,也是受到江湖幫派之害,才會遭致那種下場。
他輕嘆了口氣,忖道:“看來紛亂的江湖,是該整頓一下了,否則仇恨越深,血腥越重,再拖個十幾年下去,不但所謂的正道九大門派無法壓制這些匪類,恐怕朝廷也無能為力了。”
想起南七省綠林盟主李亮三要約他面敘之事,他盤算了一下,正好趁著朱天壽趕去林屋洞的這幾天,好好的和李亮三談一談,督促這位綠林盟主,把麾下所轄的一百七十多個幫派,好好的整頓一番。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要走一趟江北,找到北六省的綠林盟主鞏大成,談一談如何約束那二百個幫派之事。
而武當掌門黃葉道長傳出金劍令,召集其他各派掌門會聚武當之事,也讓他有些擔心,其中是否另有蹊蹺?會不會和自己傳出四位師父的遺書有關?
這種種的事情,紛至沓來的閃過腦海,讓他頗覺心煩,再一想到師父沈玉璞所交待的事,自己雖然找到了柳月娘,也弄清楚了當年的一些恩怨,可是由此衍生出來的問題更多。
至低限度,到底齊冰兒是師父的親生女兒,還是程嬋娟才是柳月娘所生?由於她的閃爍其詞,態度曖昧,目前仍然不能確定。
想到這裡,程嬋娟那張幽怨哀傷的面孔,似乎浮現在眼前,想起她心裡一直愛著程家駒,卻礙於兩人名份上的兄妹關係,而無法達到目的。
不料情路多歧,程家駒被金玄白擒住之後,囚入地牢之中,為了怕被處死,而把天真好奇的田中美黛子蠱惑了,誘使她犯了伊賀流忍者們的規矩,私自開啟牢門,帶著他從地道逃走。
程嬋娟面臨這種狀況,今後要如何處理她和程家駒的那段情感?是繼續堅持下去呢?還是認清了這是一種無緣的結局,而突然覺悟,另謀他途?
金玄白輕輕的嘆了口氣,晚風似乎也能領會他的心境,陪著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突然,他喊了一聲:“唉!人生真是煩惱啊!”
喊完之後,他盤膝坐了下來,摒除一切的雜思,凝神聚氣,瞬間,整個身心都停留在一種空靈之境。
丹田真氣循經走脈,繞了一個周天之後,他的靈識擴充套件出去,庭院裡的一草一木,一蟲一蟻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心眼裡。
當然,那潛伏在草蓆、地板下的四名忍者,以及躲在樹上,藏在石後,伏在坑裡的二十多名忍者,都沒能逃過他的神識觀察範圍。
隨著心念一動,他的神識延伸出去,過了高牆,到了天香樓裡,他彷彿身臨其境的“看”到了許多年輕的女子,有的三五成群的在房中聚在一起玩著紙牌,有的慵懶地躺在床上,有的擁著錦被在聊天,還有人則在女僕的服侍下泡在澡盆裡……或許是由於張永和朱天壽把大批的錦衣衛人員都帶往林屋洞裡,此刻樓中的妓女都無事可做,所以每個人都悠閒得很。
不僅這些青樓妓女沒事做,連那些守衛在天香樓四處的錦衣衛崗哨,都懶散多了,明顯地連放哨的範圍也縮小了許多,把樓前的崗哨都撤了,交由蘇州衙門派出的差役負責,這些錦衣衛則只留了四個崗哨,分佈於庭院、園林一帶。
金玄白的神識,在一種幽玄至極的情況中,迅快地遊走在天香樓裡,透過一間又一間的房間後,找到了在睡眠中的蔣弘武,只見他一張長長的馬臉上,濃眉時而皺起,時而揚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