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排階梯,似飛舞的狂龍,叫囂著,佈滿了厚厚的塵埃。
高大的身影,三步並作兩步,矯健的身姿,大步跨上,挺直的脊背,寬厚,散發著矜貴的成熟,墨色的碎髮被風吹散,桀驁不馴的豎立,勾勒出邪佞雕塑般的稜角,冷酷。
一氣到了五樓,左兮蘄一路走到急診室前,卻發現,門口,一個男人正斜倚在牆邊,冷眼看他。
四目對視。
脊背挺直,垂在腿側的大手漸漸的收緊,鐵灰色的西服,將那健碩結實的胸膛挺起,剛毅,冷硬。
薛聿,鴻宇集團董事長,商場上新崛起的“冷麵”,四年時間,白手起家,一手建起了鴻宇集團,現在已到了幾乎與之抗衡的魄力。
“她怎麼了?”左兮蘄上前一步,墨藍色深眸瞥了一眼正在亮紅燈的急診室,轉身,對上一旁冷漠不語的薛聿,冷聲問道,嗓音略微的嘶啞,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多了一絲擔憂。
薛聿抱住雙臂,冷冷的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黑眸裡,全是挑釁。
左兮蘄。
他憑什麼贏得她的心?
徹徹底底,到他難以理解的地步。
“爹地,爹地。”他的耳邊還清晰的響起那一聲聲淒厲的嗚咽聲,軟軟的,諾諾的,卻一聲聲化進了他的心,重重的捲起漣漪。
他抱她在懷裡,她卻蒼白的緊抿著唇,顫巍巍的嗚咽著。
她的養父——左兮蘄。
就是面前這個男人!
目光變得冷冽,他冷哼一聲,撇開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青筋暴露。
無論如何。
他認定的女人,絕對不會放手。
至少,現在絕對不。
況且,她愛上的男人,似乎並不確定她的心。
這一道鴻鵠。
既然這男人要隱藏,那麼,就由他來取代!
薛聿冷冷抱臂走至另一邊,繞開,慵懶坐在長椅上。
左兮蘄冷魅勾起一抹冷笑,收回視線,敢違逆他的人,他還是第一個!
冷魅轉身,凜然的視線觸及緊閉的大門,他索性握拳,一把抬腳,一腳踹開緊閉的門,驚愕了現場所有的人。
清一色的醫生護士,正在全力以赴,拿著止血鉗、繃帶、手術刀,怔愣間,停下了動作。
視線觸及門前,那一道高大矜貴的身影。
“給我繼續。”他冷冷開口,似高高在上的王,無形之中,逼出魄力,瞬間令一眾人又重新投入仔細的急救過程中。
無人敢上前趕他出去。
史無前例。
他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無形之中,給了醫生護士莫大的壓力,各人都不敢放鬆警惕,全力以赴。
冰冷凜冽的視線,卻在觸及白色病床上的纖細身影,一瞬間華為柔和,疼惜,心疼,擔憂,莫名的,多了色澤。
繞過正在後臺處理的醫生,他大步走至她的面前,居高臨下,藍鑽般的璀璨深眸牢牢鎖著那張變形的臉,眸光劃過冷色。
他伸手,輕撫上,她紅腫的臉,一道道的青紫,或泛青,或腫得跟枯樹枝一般蜿蜒,縱橫在白淨的臉上,觸目驚心。
她的嘴角。
冰冷的視線,劃過她乾裂的唇,上面留下的血跡與傷口已開始微微的混淆,沾和,卻像是不倫不類。
修長的指,輕柔撫上,將她嘴角的血漬輕輕擦去,高大的身軀漸漸俯下,壓低了脊樑,不顧一旁眾人疑惑的目光,涼薄的唇,貼上那蒼白乾裂的唇,密密的貼合。
薄唇輕啟,舌尖貼上那乾裂粗糙的唇,一抹疼惜劃過眼底,苦澀,甜蜜,乾裂,枯燥,被那溫潤的舌溼潤,輕拂而過。
“她的傷嚴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