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老傢伙一樣,每天和人打招呼就是“哎,看著,爺給你笑一個”。
正在從季棠鄲聯想著自己的未來,卻冷不丁撞到了老人的背上,回過神抬頭的時候,才現他正扭著脖子面sè;不善到了極點:“搞什麼,走個路都心不在焉。”
吞了口唾沫,楊一不敢辯解,就迂迴道:“咦,老師,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季棠鄲當然知道楊一在問什麼,就哼了一聲:“還不是你們那個什麼溪止,要搞保護xì;ng開,老太婆一聽就坐不住,已經過去了。”
這仇恨拉得楊一眨眨眼睛,以他的急智和見多識廣,這會兒也只能祈求季棠鄲的怨念不要太大。不過心裡面也在奇怪,怎麼老太太剛剛到家,約莫大氣都沒能喘上一口,就知道了溪止那邊的事情?
“也是個停不下來的爛陀螺一聽說有建築保護的訊息,連飯也不管了。”老頭兒兀自在忿忿不平著,連帶看向楊一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仇視。
倒是楊一,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個小小的重點,現在要把自己摘出來,也就顧不上季棠鄲的面子問題了:“那個,老師,是誰把溪止那兒的訊息洩1ù;出去的?明知道師孃聽到了風聲就坐不住,這不是故意使壞呢?”
老爺子立馬就是眼睛一鼓,分明是冒火的前兆,但終究還是沒把這口悶氣吐出來,自己憋了好半天,才哼了一聲:“行了,你管這麼多搞什麼?今天中午老太婆不回來了,你就在這裡寫你的小說,其他的晚上再說。”
反正只要季棠鄲不遷怒於他,楊一隨便在哪裡寫作也是無所謂的,就老老實實進了書房。
“拿來。”在季棠鄲這裡什麼都是好的,筆墨不用說,就連茶水,也是巽丘峰下那幾株老樹上的雀舌。唯一的不足之處在於,每每寫完一頁稿子,季棠鄲就會迫不及待搶過去細細品評一番。哪裡是做老師的樣子,倒是更像書山文海里的痴人。
楊一知道,這就是真正的jīng妙文章,裡面蘊含著的那種震撼人心靈的力量。這樣的文字,雖然他現在尚且寫不出來,但是以後未必沒這個能力。
“你把這段改一改,君子乎情止乎禮,是那時候讀書人普遍遵循的道理,怎麼會因為生命受到威脅就完全忘到一邊了呢?不妥,完全不妥,斧鑿的痕跡太重”
重生男忍得辛苦,低頭抹平了額角的黑線,才咧嘴呲出個無奈的笑容:“老師您別急啊,後面還有jiao待的1uà;n世裡面人心百態,忘記了做人準則的也有,但是因為生活慣xì;ng而恪守陳規的同樣不少,您老起碼把這個章節看完再下定論行不行”
季棠鄲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了。
可是沒一會兒,老人再次把稿子拍到楊一面前:“看看你這裡,看似文采斐然,其實空dò;ng無物。你說你讀過那些大家的文章,你是怎麼讀的你說來聽聽”
楊一覺得他錯了,他深深的錯了,他一開始就不應該告訴季棠鄲有關溪止古建築修繕的訊息,如果沒有告訴老頭兒這個訊息,老頭兒也就沒機會嘴賤說給老伴兒……
但不管怎麼說,楊一還是有所得的。並非是覺得受了季棠鄲指點之類,而是體會到了禪機——今日之果,必有昨日之因。
好吧,直白點說,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接下來的時間,季棠鄲倒是沒有說什麼,但其實就楊一自己來說,既然心中存了把書送往巴黎參加評選的念頭,當然也是要jīng益求jīng的。哪怕老人並沒有諸多的要求,楊一自己也不會就這麼作罷。
一行行文字或流暢,或並不流暢地從楊一筆下誕生。有時候沒有一丁點兒塗改的痕跡,但更多的,卻是在反覆思索後,細細審視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