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沒有,那個北京的作家,因受不了批鬥,瘋了,昨晚跳樓自殺了。”宋世傑嘆喟說。
飛飛變了變臉,卻說:“也許……並不全是那麼糟……”
正說著的時候,電話響了,兩人對望了一眼,飛飛搶先上前去接電話。
電話是沈斌打來的,飛飛聽到他的話後,整個人都呆了。
宋世傑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從她手裡拿過電話,大聲問:“出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沈斌說:“出大事了,我看到御謙被紅衛兵捉去遊街示眾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宋世傑的神情嚴肅,他說:“飛飛,你也看到了,這場禍亂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的,我們回去避一避吧。”
飛飛搖頭:“不,我要去救他。”
“救?如何救?現在的紅衛兵是士氣高漲,見神殺神,見佛殺佛,沒有人會講道理。”
“哪怕是死,我也不能再自己一個人走了去,要死我就跟他死在一起。”飛飛吶喊。
宋世傑沉吟著,嘆了一口氣說:“上次我幫你選擇,這次,我讓你自己選擇。”
“乾爹,你帶慕榮先走,如果……我趕不回去,你就幫我照顧他,好好教育他。”
“飛飛……”宋世傑輕喚她。
“你跟慕榮說我晚點就過去,一路小心點。我就不送你們了。”說著,飛飛毅然轉身出門去。
她不敢讓慕榮看到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又怎麼忍心骨肉分離?
有乾爹照顧他,她就放心了。
……
街上滿是人,沸沸揚揚,一輛掛著毛主席的照片與寫著“毛主席萬歲”標語的宣傳車開路,一群紅衛兵押送著“牛鬼蛇神”,鑼鼓夾攻,熱鬧聲喧天。
蕭瑟的秋紅顏色襲滿半天際,時序逐漸步入了初冬,天候冷得不可思議,金黃色的銀杏葉飄落了一地,交雜著白色的雪花。
北風呼嘯,拂起滿地殘葉,絕美的風光直教人望而神醉,幾乎要忘了冬天臨近的酷寒。
凜冽的寒風無情地出拂,冷得幾乎讓人心生絕望,一股無法抑制的寒意直直地透進心扉,讓四肢僵寒,動彈不能。
來到市集口的大廣場上,人們激情地喊著“打倒文藝毒瘤”“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等亢奮的口號,逼一群文人跪下,開批鬥大會。
被批鬥的物件,帶有很強的隨意性,他們有知識分子、地主、商人、教士、修女……
御謙被夾雜於被批鬥的人群中,木然地看著,似乎這一切都是鬧劇,根本與他無關。
跪在御謙旁邊一個年輕女子,輕輕地碰了一下御謙的手肘,悄聲說:“你犯了什麼事?”
“我沒犯事。”御謙輕聲否認。
紅衛兵見兩人交頭接耳,一記長辮抽過去,打在御謙身上,打在那女子的臉上。
幾個女將走過來將女子拉出去,罵道:“妖孽,向黨交待,向黨坦白。”
“我沒有什麼好交待的,我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天地良心。”女子大喊。
“哼,爾等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就該批鬥。”幾個女將向女子臉上吐口水唾沫。
“你們這群人是非不分,我今天跟你們拼了。”女子歇斯底里,搶過一名女將手裡的紅纓槍,直向紅衛兵掃去。
一陣混亂後,幾個紅衛兵上前將她制服,女子還反抗,紅衛兵們以毛主席思想為武器,面對一切反抗的力量,英勇上前,將女子掐在地上,直到昏死過去。
很快,已經看得木然的御謙被拉出,領隊的大聲喝他:“向黨坦白。”
“坦白什麼?”御謙不卑不亢地問。
“坦白你都做過什麼造反,怎麼荼毒群眾?”領隊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