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牛肉遞到了蘇玥面前。

蘇玥接過，咬了一口，細細地吃了起來。

“唔，掉了。”柏絳秋愣愣地看著自己衣襬邊的一小塊烤肉。

蘇玥轉頭，“掉了就掉了吧。”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柏絳秋臉上，她伸手掏出手帕，動作輕柔地給他擦了擦嘴巴，“嘖，都是油。”

柏絳秋乖巧地讓她擦，蘇玥收回手後，他小心地將那小塊肉用竹籤插起，放在了專門放竹籤的地方。

眾人用過餐後，二皇女笑道，“山上風景不錯，咱們就好好逛一逛吧。”

秦玉珊含笑附和，“二殿下所言甚是。”

靈蒼山上的風景確實優美，柏絳秋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眼中滿滿的都是喜悅。蘇玥牽著柏絳秋的手慢慢地走著，為避免身邊這人太急而摔倒，她一步一步踩得很穩。

柏絳秋眨眨眼睛，眸中清澈如水，“緗綺，這裡真的很好看啊，要是能住在這裡肯定多好，每天都能看到這麼好看的風景。”

“你若是真的每日走住在山中，也許就不這麼想了。”蘇玥悠悠地答。

柏絳秋“咦”了一聲，“緗綺為什麼這麼說？”

蘇玥抬頭望著蔚藍色的天空，“養在籠中的鳥兒嚮往廣闊的天空，卻忘了，習慣了被人類圈養的它們，早就已經失去了自我生存的能力。”

柏絳秋似懂非懂地看著蘇玥，眼神迷茫。

“有時候我們嚮往一些東西，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罷了，若真要長長久久的……怎麼可能呢？”蘇玥收回視線，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柏絳秋的發，目光有些複雜。

……對，只是一時的新鮮感罷了。

“緗綺？”柏絳秋歪了歪腦袋，“我，我還是不懂。”

蘇玥嘴角的弧度柔和，浮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意思就是說，我們習慣了生活在城裡面，山裡的生活再怎麼誘惑人，終歸還是不適合我們的。偶爾在山裡住一住或許能增加樂趣，時間長了卻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呢？”柏絳秋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快得讓蘇玥來不及撲捉。

蘇玥沉吟片刻，“為什麼不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眸子有些空，“……因為太苦了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從原本的衣食無憂到一衣一米皆要自己辛苦獲取，有多少人能夠適應這樣的落差。”

柏絳秋突然停下了腳步，蘇玥也跟著停下，側目看他，“怎麼了？”

“緗綺你……”柏絳秋猶豫地抬頭對上蘇玥的目光，“你剛剛，剛剛是不是在傷心？”

傷心？蘇玥怔住，臉上更是直觀地展現出她的此刻的心情——毫不掩飾的驚愕。“你覺得我……在傷心？”她輕蹙眉，恢復了常態，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傷心，有什麼好傷心的。”

“可你……”柏絳秋的牙齒陷入飽滿的唇瓣裡，猶疑地望著蘇玥，想要說什麼卻又沒再繼續。

蘇玥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捏手心裡柏絳秋的手，“不是我的故事，是別人的。雖然我的處境……”她頓了頓，“可我一直都衣食無憂，對不對？”

柏絳秋點頭，“嗯。”

一陣山風迎面吹來，吹動兩人的衣袍，吹拂著兩人的髮絲。

蘇玥伸手替柏絳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山上的風挺大的。”

柏絳秋露出笑容，“很涼快。”

陽光撒在兩人身上，像是籠上了薄薄的一層光暈。

少年臉上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澄澈明淨的眼中倒映出蘇玥的臉。蘇玥有一瞬的恍然。

“是，很涼快。”

兩人並肩行走在林間小路上，腳下的青草和針葉發出輕微的聲音。

“哎，緗綺，你看！兔子！”柏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