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陳悠堅決的眼神,只好又躺回床上。
陳悠熟練的往大鐵鍋裡倒了井水,然後升了火。陳永新端著個粗陶碗從東屋裡出來。
走到陳悠面前,“你娘給的糧食,這些另做,給你弟弟吃。”
交代完這些,陳永新就出了西屋,獨自一人坐在堂屋的黑暗裡發呆,抽幾口旱菸。
陳悠看著他的背影,只是冷冷笑了笑。
剛開始,陳悠還以為陳永新是個不錯的父親,即便沉悶死板,可並不苛待子女。但是有一次,阿梅聽到幼弟陳懷敏在東屋哭,吳氏又不在,就站在東屋的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哄哄弟弟,恰好被陳永新回來看到。當場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險些要了阿梅的半條命,他還警告阿梅不要靠近弟弟。
阿梅因為這足以讓一個孩子記憶猶新的一巴掌,從此對陳永新都帶著恐懼。
後來,陳悠才明白過來,陳永新和吳氏一樣,他們眼裡,只有陳懷敏才是他們的命根子,她們三姐妹,都是可有可無的。
陳悠低頭看著粗陶碗中貼著碗底的兩把小米和一個圓圓的雞蛋,什麼話也不想說。
動作迅速的洗了小米倒進了煮滾的開水中,又洗了大把的野菜切碎,放了丁點兒鹽,煮一鍋稀稀的小米野菜粥對付晚飯。
然後將雞蛋另外調了蒸一碗香香的雞蛋羹,這是給小弟弟的。
陳悠手藝好,一碗蛋羹蒸出來,水嫩剔透,鍋蓋一揭開,整個西屋都是蛋羹香味。
阿梅用力吸了吸好聞的味道,盯著大姐手上的粗陶碗,卻懂事的從不開口問大姐要這難得的美味。
一回頭,陳悠就看到阿梅渴望的眼神,心裡憋的發酸,她現在連給妹妹吃一碗蛋羹的能力都沒有!
陳悠咬咬牙,止住心裡痠疼的感覺,將蛋羹端到堂屋陳永新的面前。
“爹,小弟的晚飯。”
陳永新看著滑嫩的蛋羹,站起來瞅了陳悠一眼,端著慢悠悠朝著東屋去了。
陳悠回到西屋將鍋蓋揭開,讓稀粥涼一涼,然後才來到床邊,與妹妹們一起等著陳永新夫婦從東屋出來,然後才能吃晚飯。
阿杏這個時候也醒了,她與阿梅各坐在陳悠一邊,抱著陳悠的手臂。
阿梅歪頭看著陳悠,“大姐,小弟弟吃了蛋羹身體會好嗎?”
阿杏也殷切的看著她,兩個小包子天真的以為,弟弟吃了家裡最好的糧食,病就能好起來。
陳悠看著兩個妹妹真摯的眼神,突然就不想將事實告訴她們。
她勉強笑了笑,將兩個小包子摟在懷裡,在她們的耳邊輕聲說,“阿梅阿杏,弟弟吃了大姐做的蛋羹,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真的嗎?”阿梅眼含期待地盯著她,臉上都是喜悅。
“等弟弟病好了,爹孃就不討厭阿梅和阿杏了,孃親也會給阿梅和阿杏唱歌。大姐,阿梅以後賺錢,都買雞蛋給弟弟吃,讓弟弟的病快點好起來。”
“嗯!好,不但阿梅和阿杏賺錢給弟弟買雞蛋,大姐也賺錢給弟弟買雞蛋。”
陳悠說出這句話後,只覺得心口都是酸的,脹的她難受。
即便陳永新夫婦那樣對待阿梅和阿杏,兩個包子還是那麼天真可愛的渴望著父母的疼惜。
陳悠陪著兩個妹妹說了會兒話,東屋那邊就傳來腳步聲。
然後吳氏端著碗進了西屋,昏暗的燈火下,陳悠看到吳氏臉色越加的不好。
應該是陳懷敏的身體更差了。
陳悠將兩個妹妹抱下床,然後小心翼翼地幫著吳氏盛粥擺碗筷。
吳氏瞥眼看到陳悠拿了四個粗陶碗,用清水過了一遍,正要盛簡陋的稀粥,心中一股無名火就冒上來。
點著陳悠的腦袋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