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我不可以娶章宜,所以我沒有救她,如果我救了她,反而是害了她。」
李宿的聲音緩緩響起。
「若是當時當真無人所救,章宜便那樣死在忘憂湖中,倒也算是善終。」
姚珍珠抿了抿嘴唇,她同章宜郡主只一面之緣,根本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也不知這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故事,但李宿如此說,姚珍珠便信了。
原本在她內心深處,她也從不覺得李宿是冷酷之人。
「我明白的,」姚珍珠說,「所以當時我想自己去救章宜郡主。」
說到這裡,李宿左手微微一動,在她腰後輕輕一拍。
「胡說八道,冬日的池水冰冷,裡面即便不深,也布滿水草淤泥,」李宿冷聲道,「你怎麼不想想自己也會有危險?」
姚珍珠一瞬便聽出李宿生氣了。
她小心翼翼偏過頭,想要去看李宿的眼睛。
李宿又在她後背拍了一下:「坐好。」
姚珍珠心裡有些忐忑,卻還是道:「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郡主就這麼香消玉殞,太可惜了。」
她一貫都不是冷酷性子,即便在宮裡這麼多年,依舊保持那一顆純善之心。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池畔邊那麼多人,終究會引來太子,章宜最終也不會出事,」李宿聲音低沉,「以後做事之前,務必要先考量自己安危,切莫再衝動行事。」
「莫要讓我再為你著急,也莫要讓我心驚膽戰。」
最後這就算是說了軟話,姚珍珠心中泛甜,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已經軟軟靠在了李宿懷中。
「是,臣妾明白。」
今日之事談完,兩人氣氛又很好,李宿心中反覆思量,還是決定把心中所想皆說給姚珍珠聽。
他沉吟片刻,道:「珍珠,若是以後咱們離開這裡呢?」
姚珍珠眨眨眼睛:「殿下還要出宮辦差?」
她想起當時要回宮時,李宿也說兩人很快就能出宮,讓她不必太過傷懷。
難道太子已經給太孫殿下安排好了差事?
李宿搖了搖頭。
他濃密的長髮蹭在姚珍珠脖頸處,帶起一陣麻癢。
姚珍珠想要躲,這時才發現兩人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緊密地依偎在一起,她縮在李宿懷中,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姚珍珠的臉一瞬便如火燒。
「殿下,您好些了嗎?」姚珍珠小聲問,心中卻想,好些便鬆開我。
李宿又在她脖頸間蹭了蹭,聲音一下子便微弱起來。
「還是難受。」李宿委屈巴巴地說。
因已經準備休息,李宿的發冠全都取下,只在腦後鬆鬆繫了髮帶。
如此閒適而放鬆的他,也讓姚珍珠不自覺放下心防,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殿下,要不臣妾再給您煮碗麵?吃些熱湯麵會舒坦些。」
李宿道:「不了,你能陪我多說會兒話,我就能好得快一些。」
這是大實話。
姚珍珠頓了頓,問:「說什麼?」
李宿垂下眼眸,聲音低沉,呢喃一般在姚珍珠耳畔邊響起。
「珍珠,我所說的出宮,是徹底離開這裡,」李宿道,「我啊,早就想離開了。」
姚珍珠有些愣神,她彷彿聽懂了,又好似一句都沒聽進心裡。
「他們爭來搶去,無非就為那金燦燦的寶座,他們整日裡刺殺攻殲,也無非就是想把我這個太孫之位奪去,可是……」
李宿聲音微涼:「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要這一切。」
「誰愛當皇帝便去當,誰想要這天下便去要,我是不想的。」
「他們從來都沒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