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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裡,整堂課都低著頭。他知道後母擠出這兩百元有多不容易。2000年後,物價開始飛漲,那個時候,一個小縣城的老師,每月的工資也就六、七百,丈夫死後,一切的家庭費用都由她一人承擔,還要帶著一個拖油瓶,兩個人的生活費用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雖然年紀小,也知道後母有多不容易,父親死後,他就從未見過她買過一件新衣服,倒是自己進入了青春期,身體開始發育,個頭猛竄,半年就得給自己添置幾件新衣服;飯菜也不算多豐富,都是些當季便宜的菜色,但總保證有葷素搭配,量也足,儘量滿足他成長的需求。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後母才三十多歲,還年輕,有熱心同事給她說了幾次物件,都因為她還帶著前夫的拖油瓶而告吹。就這麼拖著,直到萬澧十五歲的時候,後母終於與一個離異過的中年男子穩定了下來,但遲遲不肯結婚。後母雖然沒說,但萬澧心裡清楚一定是因為自己。

2006年開始,房價也開始飛漲。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萬澧父親九十年代買的單位集資房,一百多平方的房子,當年只需要兩三萬,現在卻能賣個將近二十萬。當年父親過世的時候,對萬澧避之惟恐不及的親戚們,似乎心思都活絡了起來,爭著要領養萬澧,還言語裡攛掇萬澧與後母打官司,要將房子納入他一人名下。

無論這些親戚們如何費盡口舌,萬澧依然沉默著。

在他即將步入十六歲的那個夏天,他從初中畢業了。那一天他收拾了一些東西,給後母留了張紙條便打算離開。

正巧後母此時回家了,兩人在大門口相遇。看到萬澧手裡的行禮,她頓時明白了。

“小澧,你這是幹嘛?”

萬澧朝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喊了他從來沒有對她喊過的稱呼:“媽,再見。”

聽到這一句,後母眼睛頓時發酸,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她追了出去大喊:“小澧。。。。。。”卻只看到遠方少年那堅定的、頭也不回的背影。

萬澧到了省城,他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初中畢業生,要想在這大城市裡找份正經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一開始,他到桌球廳給人看場子。說是桌球室,其實明白人都知道,那就是當地黑幫勢力的聚會場地。他學了十年武術,還是三年省級比賽冠軍、去年的全國冠軍,有底子在,一般來砸場子的都在他身上討不到什麼便宜。後來他靠過硬的拳頭,闖出了點名氣。開始有人邀他打黑拳。

黑拳這玩意來錢快,但卻是玩命的行業。就算在比賽中死去,那也不過是城市中默默消失的一粒塵埃,沒人會記得,甚至沒人會注意少了這麼一個人。他倒是不在乎,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死了也了無牽掛。沒有太多猶豫,他便接受了邀請。

萬澧在這殘酷的競爭中開始蛻變,他不再那麼沉默寡言,但嘴裡吐出的話總讓人跳腳,挑釁對手是他的拿手絕活。他也從不手軟,黑拳比賽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在他手裡的對手不多,但也有那麼兩三個。他知道天理迴圈,自己也總會有那麼一天。

當然,戰場上沒有長勝的將軍,就算他再厲害,也比不過服了興奮劑,比他身體壯一倍的對手。

當對手比菜盆還大的拳頭砸在他太陽穴上時,他眼冒金星,跌倒在地,對手依然不依不饒,狠狠砸他的腦袋,招招都是殺招。

彌留之際,他看到天上暈著一層模糊的光,父親在呼喚他,母親對他溫柔的撫慰,身上卻沒有穿著那一套紅色的裙子。。。。。。

萬澧笑了,攢起全身的力氣,一拳砸了回去。

耳邊傳來“啊!”一聲尖叫。萬澧突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一朵直徑四米的花苞裡,他剛剛砸中的是花的花蕊。

他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手裡長劍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