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道:「貴人放心,老爺子及夫人一切安好,讓我帶話給貴人,安心侍奉君父,不必為他們掛念。」
略微猶豫,他嘴角露出笑意,「這次回府,奴才得了老爺子的賞,說是娘娘兒時親手做的幾壇酒,埋在地下多年,您封貴人時才取出來,如今還有些便賜了一壇給奴才。」
軟榻上的香貴人,臉色微微一變,旋即皺眉眼露陰沉,「父親實在是糊塗了,本宮親手釀造的美酒,豈能賜給一個奴才!」
她眼神冷淡,「魏巍,將酒放在宮中,你下去吧,以後沒事不要往本宮身邊來了,在外面做事就可。」
室內侍奉在旁幾名宮娥,同時瞪大眼睛,露出震驚之意。
心想不過是一壇酒而已,即便是貴人親手釀製,也不該因為這點小事,就直接冷落一向備受信任的魏公公。
內心惶恐不安,宮娥們頭更低幾分,只覺得心頭顫慄不已。
魏巍跪伏在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接著深吸口氣,露出決斷之意。他取出一壇酒,雙手放在地面,恭恭敬敬伏地,對香貴人行了大禮。
「娘娘保重,奴才告退了。」
帝宮裡的宦官,都是些殘廢的可憐蟲,當年初入帝宮的小宮娥,也時時受人欺負。
某一天,可憐蟲替小宮娥捱了一頓打,兩人關係就親近起來。
然後過了一些年,小宮娥得到陛下寵愛,一步步受封為貴人。可憐蟲也隨之成了,這座帝宮之中,不大不小的人物,至少不再受人欺凌,有了欺負別人的資格。
走出聞香殿的魏巍,扭頭看了一眼,眼神露出欣慰之意。就算你現在,成了高高在上的貴人,但對我依舊還是,那個怯懦膽小的小宮娥。
這就好,這就夠了。
當年,可憐蟲與小宮娥無話不談,貴人年幼時候的經歷,他可能比貴人記得更清楚。親手釀酒是沒有的,老爺子的賞賜,怕是要送他上路。
魏巍笑了笑,抬手扶正頭頂宦官圓帽,他雖然是個廢人,卻也不會陷害自己的朋友。
回到住處,魏巍打發走了,幾個過來討訊息的小可憐蟲,看著他們惶惶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幾分笑容。
然後,他關上門。
一日後,深夜時分,房門「咔」的一聲,從外面開啟。兩個黑衣人,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魏巍。
空氣中還有淡淡酒香,可桌上的菜色,早就已經涼透,就跟趴在桌上,像是睡去的魏巍一樣。
「哼!不識抬舉的閹貨!」一名黑衣人破口大罵,繼而冷笑連連,「你以為,自殺就能幫著,自家的主子,逃過這一劫去,做夢!」
他上前一腳,將涼透的屍體踹翻在地。
另一人皺眉,道:「夠了,人都已經死了,何必糟踐他人屍首,徒損自身陰德。」看了一眼房中,他揮揮手,「去吧,將東西放好了,我們離開這。」
前一個黑衣人悻悻停手,從懷裡逃出幾樣東西,閃身進了內室。
看著魏巍橫臥屍體,皺眉黑衣人眼中,露出一絲欽佩。
閹人之中,居然也有不惜命者,出乎他意料。
略微猶豫,他拂袖一揮,無形之力將魏巍托起,重新趴回到桌上。
他能做的,也就只是這些,讓這宦官稍有體面。
「走吧。」
兩名黑衣人轉身離開,房門悄然關閉。
第二日,聞香殿宦官總領魏巍,畏罪自殺之事爆開。
帝宮守衛親自接手,自他房間內,搜出幾件違禁之物,雖不知具體是什麼,但傳聞涉及到巫蠱之術。
巫蠱就是真的巫蠱,在有神人存世的世間中,這是一門極其恐怖的可怕手段。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