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魚龍混雜,也人聲嘈雜。
放眼瞧去,在座的不是冷麵冷眼,便是凶神惡煞,尤其是其中的一名喇嘛和一名密宗女弟子,格外顯眼。
那喇嘛正值青壯年紀,體魄魁梧如巨魔,太陽穴高高隆起,袒露的胸膛泛著一種近乎金鐵般的異樣光澤,骨架奇大,渾身散發著一股迫人煞氣。
而那女弟子則是貌美如花,仿若世間最虔誠的信徒,滿臉慈悲意,眉宇間還透著一抹令人著迷的聖潔。
這一男一女居然就是李暮蟬當初所請的六位羅剎教殺手之二。
長安一戰,六名殺手死了四個,剩下這兩個幾乎被嚇破了膽,最後還是跟著葉開他們自那暗道中逃生,不想竟然又在這裡遇上了。
但李暮蟬認出了他們,他們卻未認出李暮蟬和李藥師。
二人一番趕路,滿身風塵不說,李暮蟬為圖方便行事,連雙刀都以黑布纏裹了起來,背在身後,遠遠瞧著只似個籍籍無名的落魄刀客,再加上兩人皆以布巾纏頸掩面,就更難辨認。
見來了生人,酒館裡的一群人話語先是短暫一寂,隱晦的打量了二人一眼,見不像是什麼大人物,便又自顧自的收回目光,喝起酒來。
卻說李暮蟬和李藥師只在角落裡挑了個位置剛剛坐下,就聽有人壓低聲音稱讚道:“二位果然是當世少有的高手,長安地宮一戰,多少人有去無回,連公子羽都死在了裡面,兩位竟能全身而退,還帶出不少奇珍異寶、武功秘籍,委實了得。”
這人當然不是衝著李暮蟬他們開口,而是對著那羅剎教的二人所說。
說話的人也不尋常,一襲青衣,袖內暗藏青龍會的身份標記,少說是個堂主。
李暮蟬又不著痕跡的瞥了對方一眼,卻是沒什麼印象,想來不曾參與地宮一戰。
不過,這才堪堪一個多月,羅剎教居然又和青龍會攪在了一起,當真值得玩味。
李暮蟬與李藥師對視一眼,也都不動聲色,只是叫了一壺酒和幾個燒餅,一塊塊掰下送進嘴裡,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施主謬讚了,我二人也是使盡渾身解數才得以保全自己。”聽到恭維的話,那兩名殺手似乎很受用,面露笑容,遂聽那魁梧大漢道,“只可惜形勢所迫,未曾與公子羽做過一場,親手殺他。”
此人一本正經的說著,說完還嘆了口氣,猛飲了一碗酒,似乎頗為遺憾,彷彿真有把握與公子羽分個高低,見個生死。
李暮蟬聽的神色如常,只是自顧自的埋頭吃飲,同時留意著那名銀髮老婦。
這人應該喬裝改扮過,而且還是個男人。
因為同練《幽靈秘譜》,然男女所成氣候卻各有區別。男子陽氣旺盛,練功需借屍氣、陰氣來以陰調陽,可女子不需要這一步,只需擇取一塊陰寒處吐納行功,取陰補陰,淡化自身陽氣即可。
但此人面色蒼白如幽魂病鬼,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屍臭,比他還要嚇人。
李暮蟬心中也覺奇怪,按說《幽靈秘譜》應是自當年白飛飛之後就已失傳,這幾人又是從何處學來?莫非此間還有幽靈群鬼的傳人?
“聽說了嗎?傳聞幽靈群鬼又重現江湖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李暮蟬心裡還在想著此事,酒館內嘈雜的人聲中就有人低聲說了一句。
“據說數日前有人在那花神祠裡的神像下找到了一本秘籍,便是幽靈秘譜。”
“怪不得快活林突然熱鬧了起來,短短几天來了數十撥人馬。”
……
聽著周遭江湖人的閒聊對話,李暮蟬卻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要是真有秘籍哪還會等到如今才被發現,憑青龍會、魔教的手段,刮地三尺都能找出來,其中恐怕另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