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天機棒不是被孫小紅連帶著天機老人的屍體一起埋了麼?”
莊稼漢兩腮乾瘦內陷,皮肉蠟黃似銅皮,只一咀嚼,整張面部的筋肉都似是跟著牽動,雙眼更加精光燦亮,猶如雷公降世,張嘴吐出一口略微尖利的嗓音:“這是我的天機棒。”
言外之意,此棒非彼棒。
“天機棒?”上官小仙的聲音緊隨而來,自荊無命身後探出腦袋,嘖嘖稱奇,“再加上一個葉開,這個江湖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既然謝龍騰輸了,謝王孫還深藏不露,她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
荊無命望著面前這個看似普通,但卻傲氣十足的莊稼漢,仍是語氣平淡地道:“可惜,我的劍沒變,‘龍鳳雙環’沒變,‘天機棒’卻變了。”
莊稼漢臉上的笑容轉冷:“這世上何來一成不變之物啊,東西變了不重要,‘神’還在就成。”
而他眼中,荊無命步步踏階而下,從未停過,可速度著實緩了不少。
但正是因為這一緩,其步伐已生驚變,本是行如天際流雲,無聲無息,而今一步一頓,仿若老樹紮根,又似驚雷擊鼓,鏗鏘有力,無形中竟產生了一股莫名韻律。
尤其是當上官小仙趕來,這韻律已與之步調相合,以其為主,剎那間風雲乍動,莊稼漢只覺身前如有無形之浪,大江之水滾滾而來,滿頭焦黃的頭髮無由而起,狂亂飛揚。
上官小仙本是後來,然而不過幾步已與荊無命站在同一階,但若要細看,她還要更為靠前,超出半步。
“報上名來!”
莊稼漢呲牙狂笑,“孫無二!”
說完,就在荊無命快要擠進他身前三尺的時候,孫無二點足飛退,扛棒在肩,大步流星的奔向山腳,竟是跑了。
上官小仙撇了撇嘴,並未追擊,而是將目光投向山下的湖面,一道黑影已趁勢遠去,去的飄忽,正是李暮蟬。
她鳳眸微眯,沉吟道:“此人手段高明,劍法更是奇絕罕見,好在功力尚淺,氣候未成,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真不知道那位大龍首是從哪兒招攬來這些奇人異士,還壞了我的好事。”
“小姐,”劉媽媽在後開口道,“咱們還去找謝龍騰麼?”
上官小仙搖頭:“這人很聰明,他現在既是被‘神劍山莊’捨棄,又成了‘青龍會’的叛徒,只會躲起來,而且已沒有合作的價值,是死是活也和咱們沒關係了……”
“等等!”
忽然,三人身後響起一陣輕呼。
上官小仙的臉上頓時多出一抹玩味兒笑意,扭頭瞧去,來者不是別人,居然就是“神劍山莊”之主,謝王孫。
“謝莊主可是有事啊?”她道。
謝王孫眼神深沉:“上官幫主來都來了,不妨移步一敘如何?”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只說李暮蟬這頭,他並沒與孫無二同行,也沒有去和“魔教”的人碰頭,甚至連金陵城都沒回,而是在城郊找了一間破廟鑽了進去。
也就在踏進破廟的一瞬,等不及摘下面具,他已“噗”的嗆出一口逆血,原本沉穩的步伐立時變得踉蹌虛浮,癱軟在地。
上官小仙那一擊,當真厲害,他只覺五臟都似移了位,疼的額上冷汗大冒,整個身子都蜷縮成一團,顫慄不停。
廟外天色昏暗,時有風起,隱有雷鳴,儼然一副大雨將至的模樣。
李暮蟬躺在地上,稍作調息,再睜眼時,外面已大雨傾盆,電照長空。
蒼白的冷電照亮了他蒼白的容顏,回想這一夜的兇險,李暮蟬深深籲出一口氣。
他面上不動聲色,按刀的手卻在輕顫,骨節發白,筋骨畢露。
知道的再多,見到的再多,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