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水中,本是死寂的河面猝然冒出幾個氣泡,而後水花沖天,眾多身影爆射飛出,雨中寒芒乍亮。
刀影深寒,劍光冷冽。
果然來了。
但先發的卻是暗器,一枚枚袖箭、暗箭忽然自兩岸陰影中射出,彷彿早有準備。
一時間河水飛快染紅,慘叫此起彼伏,盡是落水的動靜。
路小佳雙眼一睜,握刀提劍,已攔在了通往金錢幫總堂的必經之路上。
今夜這裡將沒有活口,要麼他們悉數殞命,要麼來敵盡亡。
劍光一橫,一名躍水而出的殺手已被攔腰斬斷,可不及慘叫,肚腸還未露出,刀光再閃,此人又被當頭劈作兩半,兩截身子齊齊二分為四。
好快的劍,好凶的刀。
李暮蟬瞧了一眼,轉身衝著金錢幫總堂行去。
路小佳眉頭微皺,本想阻止,卻見四面八方的屋頂雨簷上已有數不清的身影陸續現身,提縱飛掠,好似漫天飛蝗。
藉著四方的燈色,已能看見一道道冰冷的眸光陸續亮起,路小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旋即目露厲芒:“殺!”
李暮蟬在雨中逆行。
逆行的不止他一人。
這些金錢幫的精銳中有不少人陡然暴起發難,對著身旁的同幫子弟狠下殺手。
不用猜,必是青龍會的人。
倘若當日他也傾力一搏,死守金陵,大抵也要面對這樣的局面。
這些人得手之後,一面自懷裡取出一條青色絲巾系在手臂上,一面高吼道:“青龍會殺到!”
許是見李暮蟬不向外衝殺,反而走向銅駝巷深處,不少人只當他同是青龍會子弟。
這就是潛伏太久的壞處,人數眾多,一片混亂,是不是自己人都記不清楚,加上李暮蟬又趁亂抽過一條絲巾繫上,嘴裡還跟著嚷了幾句,立馬順其自然的混入其中。
與此同時,雨幕深處,四面八方也都傳來了喊殺聲。
刀劍爭鳴,人影掠動,亂成了一鍋粥。
李暮蟬一面留意著局勢的變化,一面瞧向那些自外圍殺進來的人。
這些人出手俱皆乾脆利落,狠辣絕倫,還都身著夜行衣,藏頭露尾,想來不是一些臨陣倒戈的洛陽城武林世家,就是那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壇主。
不過這銅駝巷裡早已被金錢幫佈下諸多機關暗箭,端是步步殺機,一群人深陷其中,也是一時間慌了手腳,既要招架反撲的金錢幫幫眾,還要提防陷阱機關,自顧不暇,攻勢當即緩了下來。
“閃開!”
驀然,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
李暮蟬扭頭回望,卻是個熟人,正是那位追隨白玉京伏襲他的大堂主,還有那個使“多情環”的老太監。
尤其是大堂主,這人的功夫更邪門了,邪門的是相貌,喉結近乎不見,長髮披散,一身鮮豔紅衣,獨臂纖秀,細腰輕扭,就連那張臉都仿似變成了女子。
看到對方這麼一副模樣,李暮蟬簡直渾身不自在。
那老太監則是身穿綠衣,臉色陰白,雙眼隱透綠芒,再配上那副皮包骨的身形,儼然一副半截入土的模樣。
兩個死太監。
李暮蟬正想動手,不想二人霍然瞪眼,齊齊騰空躍起,閃上屋頂。
但見那雨幕中,一名綠衣美婦傲立於一角飛簷之上,雙手各戴著一隻薄如蟬翼的手套,赫然是劉媽媽。
劉媽媽盯著大堂主,再瞧瞧那隻眼斷臂,幾乎瞬間便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你果然沒死,嘿嘿嘿,還練就了這不男不女的邪功。”
大堂主看著劉媽媽手上的“大搜神手”,眸光一爍:“想不到你這頭豬也能有如此造化,真是不公平。”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