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現在回頭,為時未晚。”
謝龍騰咧嘴笑道:“為了謝家,你還真是臉都不要了,那若是我殺了姑姑呢?你問華少坤會不會放過我,問問那些族人能不能饒過我?”
謝曉峰如遭雷擊,嘎聲道:“二哥,是你殺了姑姑?”
“噌!”
兩劍相交,劍氣縱橫,謝龍騰冷笑道:“她到死都不知道誰出的劍。”
謝王孫仿若動了真怒:“你這孽障!”
遂見二人交手間縱飛來去,自地上鬥到空中,又從半空躍上樹頂,飛身提縱,且戰且行;不消片刻,雙方橫移直去,貼著“神劍山莊”所倚的絕壁直直上攀,於月下斗的你死我活。
然而謝龍騰雖是深藏不露,技驚四座,但謝王孫這位江南第一武林世家、“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又豈是等閒。
神劍山莊這些年幾乎與世隔絕,暗中也不知幾多宵小想要打主意,動心思,但全都有去無回,有進無出。
世人只傳是莊內高手眾多,殊不知最高的高手正是這位從未踏足過江湖,聲名不顯,隱藏最深的“神劍山莊”莊主,謝王孫。
“伱是我一手教出來的,為父今天便再教你個道理,那便是,”謝王孫明明是節節敗退之勢,說出的話卻如有一股莫大的底氣,“不到最後生死成敗之際,永遠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牌,你太心急了。”
眼見戰場挪移到半空,謝王孫的眼神隱晦一亮,左手悄然一抬。
一抹烏光猝然自左袖飛吐而出,居然還藏了一柄劍。
這柄劍比“綠柳”更細,劍身灰暗,唯有劍尖泛著一點寒芒,如一條毒蛇飛咬而出,咬向謝龍騰的咽喉,狠辣絕倫。
這竟是一柄軟劍。
一剛一柔,雙劍在手,謝王孫攻勢大變,本是同樣的劍法,此時已變得詭秘莫測,憑添出諸多不同尋常的變化。
謝氏劍法竟能分左右手使。
“老東西居然還藏著一手。”
謝龍騰眼角抽搐,左手屈指一彈軟劍,額角已有青筋暴起,兩腮的筋肉緊繃,彷彿這般能令他的劍更快幾分。
他的劍果然更快了。
“殺!”
厲嘯嘶聲,帶著十數年來的怨恨,盡在這一劍宣洩而出。
月下青芒大盛,橫貫長空。
謝王孫彷彿也被這一劍所攝,眼看右手所持神劍難以招架,他左手忽一振腕,軟劍攻勢立改,如蛇盤旋而回,猶如一條軟鞭,竟在千鈞一髮之際繞上了離他心口不過幾寸的綠柳,使之劍勢一緩,同時右手神劍寒芒顫動,沒入了謝龍騰的手腕。
夠陰夠狠,藏的夠深。
李暮蟬目睹這場父子相殘,也算對人心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為了振興家族,謝王孫半生謀劃,只為一朝,如此人物……厲害啊。
一劍落罷,勝負已然分曉。
謝龍騰手腕中劍,手中綠柳被軟劍卷飛,當機立斷,抽身而退,自月下飛身遠去,最後躍下青山,一頭扎進了綠水湖中。
這人退了,李暮蟬也在退。
他一退,劉媽媽蠕動的兩腮當即一鼓,“噗噗”吐出兩枚棗核似的物事,急影破空,徑直打向他後心,同時蹦跳彈起,雙臂一張,如老熊抱樹般撲了上來。
但李暮蟬只是輕輕一晃雙肩,月光下竟憑空多出數道虛影,腳下步伐奇異絕倫,變化無端,走轉更是無跡可尋。
劉媽媽獰笑中雙手連抓連探連連落空,竟無一真實,等回神一瞧,李暮蟬已掠入林中,登時氣的暴跳如雷。
上官小仙“咦”了一聲,斜斜一睨,左手轉腕一振,立見一團金光裹挾著驚天地破之力如流星趕月般橫擊而去。
……
金陵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