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來了。
金陵城內,隨著那團焰火升空,本是醉酒笙歌,鮮花著錦的秦淮河上,已無形中漫起一股令人心驚膽顫的酷烈殺機。
城中四方,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這一刻抬頭仰望,望向那團宣告著浩劫將至的焰火,凝重有之,譏笑有之,還有人則是久侯多時,欲要與之一爭高下。
一張張隱於陰影中的面孔齊齊亮了一亮。
城中的一角,公子羽也在看著這團焰火。
而他身後只有一人,便是二龍首,那個深藏不露的女子。
到了這最後的關鍵時刻,他能相信的,只敢相信的,也只有這一人。
“今夕何夕?”公子羽望著月,負著手,在呢喃。
二龍首靜立不語,只是痴痴的看著身前人。她也從不多說,從不多問,但凡是公子羽的命令,她從來只會無條件的服從,甘願為其捨生忘死,哪怕犧牲自我。
所以公子羽相信她,更是從無顧忌的相信她。
如今“青龍會”四面楚歌,腹背受敵,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也到了角逐天下的時候,她儘管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可也心知這一切正是其所渴望的,唯有無言,只剩誓死追隨。
“呵呵,也不知道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公子羽罕見地說出這般沒有把握的話。
也唯有在二龍首的面前,與之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才敢卸下無敵無畏的偽裝,表達心意,宣洩所想。
他也是人,有血有肉,自然也有悲歡喜樂,有為之苦惱的事情。
二龍首眸光閃動,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鼓足了勇氣,輕聲道:“你在擔心什麼?是不是擔心李暮蟬沒有死?”
公子羽點頭,又搖頭:“我是有這一層考慮,但我最擔心的是將‘青龍會’交給我的那個人。這個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手,或許這一次,我,上官小仙,乃至李暮蟬都有可能被此人一網打盡。”
他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麼,又好像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麼。
自打從三江口回來,公子羽便不斷回想所有細節,以防其中另有疏漏,而最讓他上心的,當然就是李暮蟬的死。
大敵已死,他本該如釋重負才對,可無形中的殺機卻越來越重了。
而且“天下盟”的人看似已在自己麾下,可那些投效之人多是些無足輕重的牆頭草,真正的精銳早已悄無聲息隱匿了行跡,由明化暗,沒了蹤影。
到了這個時候,公子羽才發現真正要命的地方。
但他並沒有退縮,既然李暮蟬以命邀他角逐武林,他當然要展露野望。
他不光要整個江湖,他還要敵天下,與那廟堂中的人交手一會。
“我這就去把極樂天女殺了。”二龍首氣息一重,目露殺機。
倘若李暮蟬詐死,那極樂天女必是叛徒,儘管只是猜測,尚無確鑿證據,但形勢既已這般千鈞一髮,自是寧肯殺錯,也絕不能放過。
公子羽卻輕聲道:“別殺她。”
二龍首不解:“為什麼?”
公子羽眸光流轉:“因為李暮蟬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我若不殺她,他便不會殺你。”
二龍首一愣,似乎有些沒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
“金絲甲。”公子羽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解惑道,“如果李暮蟬沒死,金絲甲就一定在我那個師妹的身上,李暮蟬這種人永遠都會留有退路,他一定也考慮過計劃暴露的後果,所以肯定會把金絲甲給她,以備萬全。”
一口氣說到這裡,公子羽頓了頓,然後又補充道:“李暮蟬留下金絲甲有兩層意思,一是給我師妹保命,二是告訴我,他在乎這個人,絕不會犧牲這個人,所以,她若活著,你便能活著,無論我們誰勝誰敗,伱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