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虞清歡聲音微微發抖,“都說做了噩夢說出來就做不得數了,如果不說會成真,你要是夢到晏晏不好卻又不說,晏晏很可能會像你夢到的一樣,沒有好結果。” “不!不會!草草說!草草說!說完就做不得數了!”長孫燾摟著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寒冬臘月中沒有母親庇護的雛鳥,“晏晏,草草夢到你被人埋了,等草草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快死了,當時下著大雨,草草好心痛,好難受,草草想和晏晏一起死……” 巧合,還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虞清歡的心,像是被什麼攪動,久久不能平息。 “沒事了,”虞清歡摟住長孫燾的腦袋,“晏晏一定不會死,晏晏要陪你很久很久,就算頭你發白了,牙齒掉了,英姿不再,容顏衰老,晏晏也不會先走一步。沒事了,別怕。” “草草相信晏晏!”長孫燾抽了幾下鼻子,便沉沉睡了過去,他重傷初愈,這段時間的奔波,已是讓他身心疲憊。 虞清歡的睏意卻消失了,滿腦子都想著長孫燾的那番話。 如果不是巧合,長孫燾很可能在前世去世後,像她一樣直接在今生攜帶著記憶醒過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長孫燾肯定知道她和秦臻的事。 到時候,長孫燾會生氣麼?會嫌棄她麼? 虞清歡越想越精神,煩躁地翻了一個身,當長孫燾把她撈回懷裡時,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她竟然擔心長孫燾會嫌棄她,這個念頭對長孫燾來說,簡直就是侮辱和褻瀆,他們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這一步,若是還對對方的真心起疑,那真的太沒良心了! 她仍舊完全沒有任何睡意,索性起身,披了披風走出去。 張遠還在灶房裡忙活,只見他在給針淬火。 虞清歡從未見過鐵匠打針,她只知道打針是一門很精深的技藝,工序也是相當繁複。 見張遠低著頭忙活,她走過去問道:“師傅,你這是在打針麼?” 張遠面無表情,態度依舊很不好:“是。” 虞清歡撿起旁邊木盆裡放的細針端詳,那是一根繡花針,與普通市面上的針不一樣,張遠這根明顯更勻稱,針身更細,在燈火的照射下泛起凜凜寒光。 足可以見,做工實屬上乘。 虞清歡沒想到張遠的技藝這般好,不由得有些震驚。 “師傅,我從未見過這麼細的繡花針,捏起來感覺很好,您是打針的鐵匠麼?” 張遠依舊頭也不太:“不是,我什麼都打。” 虞清歡又問:“師傅,針不是用鐵杵磨的嗎?不然怎麼會有‘鐵杵磨成針’這樣的說法。” 張遠道:“不是所有的針都用鐵杵磨,也可以打出來。” 虞清歡一臉崇拜:“感覺好厲害,那你可以告訴,針是怎麼打的麼?” 張遠抬眸,便瞧見虞清歡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忙活的手不由得頓了頓,他沉默片刻,接著又開口了。 “針製作起來不難,但卻是個細緻活,首先,要將鐵塊錘成小細條,然後在鑽有小孔的鐵尺中,把燒軟的鐵條從小孔裡用力地拉過,這樣細鐵條就會變成粗細一致的鐵線。” “其次,將鐵線按照事先設定好的長度剪斷,然後用矬子把一端銼尖,用錘子把一端錘扁。把錘扁的那端作為針鼻鑽上小孔,並且打磨得平平整整的,那針的初步形態就出來了。” “當然這還不夠,還需要進一步製作,這個時候需要把半成品放入禍中用細火慢炒,然後加上土末、豆豉、松木灰等東西。” “炒完之後,還要把針拿去蒸,蒸時要將幾根針頭留在外面,等到外面的針頭能夠用手捻碎時,就可以起鍋了。” “最後一道工序,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淬火。淬火決定了針的軟硬程度和鋒利度,淬得好的針可以存放很久,不容易生鏽。” 等張遠事無鉅細地講完,虞清歡望著他,坦然的目光讓一切都無所遁形:“師傅,我想問你,秀兒姑娘可知你如此細心費神地為她準備東西?” 張遠把錘子扔下:“你想說什麼?” 虞清歡笑吟吟地道:“難道這些針不是做給秀兒姑娘添妝的麼?” “不是,你別亂說。”張遠往灶裡添了些柴火,便不再說話,仍舊低頭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