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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頁

狗的身體和四爪下壓著幾塊油紙,上面還寫著:八齋坊的字樣。

「你們竟敢……」

小僕指指狗,又指指油紙,手指發顫,顯然已經氣到了極致:「太欺負人了!你們……我要稟告聖上,將此事查個清楚!」

御史臺的其餘官員也站在院中,但是都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好像此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但是他們心裡又都知道,這事誰都參和過了,分明就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排擠。

「算了。」

對峙半晌,一個聲音低低的輕聲說:「不過一包玫瑰釀筍。」

小僕猛然回頭:「公子!」

被喚作公子的那人,正站在人群的對立面。

他只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好似與周遭格格不入。

「這怎麼能算了?」

小僕道:「李公子每日那樣辛苦,特地去八齋坊捎來的小食……他們、他們竟偷了拿去餵狗!」

可憐巴巴的流浪狗被突然點名,又縮了一下,動也不敢動。

林昆輕嘆了口氣,這場鬧劇已經耗費他許多時間了——

半個時辰,足夠看七八卷案宗。

他站在眾人之中,神情平靜淡漠,好似一尊冷冷清清的白玉雕像。

身上穿的深青色官袍與眾人都別無二致,但是不知道怎麼,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突然就顯得別致了,就像一隻儀態風雅的鶴。

卓爾不群,如珠若玉。

今日這事說來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起因是林昆忙於公務,時常沒有時間按點吃飯。李斯年擔心他胃不好,就令人每日從八齋坊送他喜歡的小食過來。誰知御史臺看林昆不順眼的人太多,不知是誰將那些李斯年送來的小食都扔去餵了一隻流浪狗,林昆從來都沒有收到過。

更過分的是,這群人還給這隻狗取了和林昆字號一樣的名字,「枕風」。

偷枕風的小食,餵給「枕風」吃,真是絕妙的做法。甚至有時候看林昆不順眼,也會踢打這隻狗撒氣,嘴裡同時「枕風」「枕風」的叫著。

誰能想到,平日裡好歹禮敬如賓的同僚,背地裡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知道。」靜了靜,林昆平淡開口,道:「你們就是想我離開御史臺。若是其他人,你們踢在狗身上的這些腳印,恐怕就是落在他本人身上了罷?」

「——偏偏我林枕風出身世家,簪纓名門,你們即便看不慣,也只有憋著。」

他的聲音也好聽,像兩片冰玉輕輕相扣。

林昆不驚不怒的目光從眾人面上一一掃過,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我不會走的。我偏生要待在這裡,做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叫你們夜夜不得安睡,宿宿不敢閉眼!……你們就心驚膽戰地活著罷,多進補膳食,又懼又恨地看著我,看我如何越走越高,越走越好。」

別院中靜默無聲,林昆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那些背後使小動作的人臉上顏色幾番變化,無一人敢出來與他對壘。

片刻後,他一揮手,淡漠又厭倦道:「都散了罷。我還有案卷沒看。」

人群們稀稀拉拉,這才朝自己的裡屋回去。

小僕還猶自憤憤,卻聽林昆又吩咐他道:「將這隻狗抱進來。」

「公子……?」

小僕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林昆注視著地上瘸腿瘸腳的流浪狗,低嘆了口氣,道:

「他替代我讓這幫人撒了這麼久的氣,又做錯了什麼呢?找個大夫來給它看看罷。枕風。」

一身髒汙的小狗聞聲,條件反射抬頭,耷拉著眼睛看向林昆。它目光有些怯怯的,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