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彌補了這一點。
“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造詣,不錯不錯……但是,身為男子漢,可不能盡彈些傷春悲秋的曲子。”
我暗笑,看來我柔弱的外表給楊爺爺造成某些擔心了,當即一副不服氣的口吻道:“爺爺,下一次吉吉自會獻上一曲《將軍辭》,如何?”
“好!好!”楊爺爺老懷大慰,“那我就等著咯!”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周圍的人看著我們一老一少相處融融的情景,也不禁會心地笑出來。
“看來我來晚了。”一個含笑的男中音插了進來,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已經走了進來,“今天好熱鬧啊!”
“浮生!”看清來人,楊爺爺驚喜不已。
浮生?易浮生?——這是個少見的名字,我立刻想到那張名片。
“伯父,伯母。”易浮生放下手中的禮物,恭敬地叫道。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回北京的,居然也不告訴我一聲!”楊爺爺佯裝生氣。
“剛回來,這不聽到少波的喜事,我就立刻趕來了。”易浮生說完,轉身對著楊叔叔就是一拳,“恭喜你,好兄弟!”他語氣真誠,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感動。
楊叔叔面帶微笑地回以一拳:“謝謝你,浮生。”
楊爺爺楊奶奶樂呵呵地看著這一幕。
楊少彬,楊叔叔的大哥,詫異地問道:“怎麼沒看到阿祖和阿平?”
“他們怎麼可能錯過少波的婚事,正在往回趕呢。”易浮生說,一邊開啟水果袋,挑出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遞給我,“給你,吉吉。”
我接過:“謝謝。”原來如此,他們是好兄弟……
“是不是很意外?”易浮生對我輕輕眨眼,像極了惡作劇成功的小孩。
“浮生,我告訴你,我這個孫子可厲害著呢,他……”迫不及待地要向旁人炫耀自己新得的小孫子,楊爺爺顧不得自己穩重的形象,興奮地一把揪住易浮生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楊叔叔無奈地嘆口氣,輕聲對母親說:“抱歉,我父親……”
“沒關係。”媽媽笑著截斷他的話,“爸爸這麼喜歡吉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人又是旁若無人地對視。
我使勁咳嗽:“請不要忘記,我還夾在你們中間呢。”
“……”
理所當然的事
婚禮定在十九天後的吉日,這十九天媽媽和我仍住在賓館。
十九天,如膠似漆的兩人——請允許我使用這個形容詞,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相關詞語——幾近時時刻刻黏在一起,讓我想起元朝那個一家三口都是大書法家的妻子曾寫下的著名詩句: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對不起,我誇張了。畢竟現在還不是滿大街手牽手的時代,那就換句《詩經》裡的句子: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非常喜歡這一句的意境,從看到它第一眼時就喜歡。每次看到媽媽和楊叔叔淺笑吟吟比肩而立時,總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自重生後最有意義的事情,這世上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前世我替媽媽感同身受的痛苦。當我哽咽著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方景煦時,他在電話那端輕輕說了一句:“傻瓜。”
無論如何,媽媽要嫁人了,而且嫁的是一位千金難求的好郎君。
更重要的是,楊叔叔對我視同己出,我還知道他們不打算再要第二個孩子——我一直在心裡隱隱害怕我同母異父的弟弟或妹妹的出生,那會讓我覺得,無論哪一邊都是完整的家庭,無論哪一邊都沒有我的容身之地……而現在,真好。
飛機真是個好東西,前一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