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出嫁後三日歸寧,是為回門禮,這天新婚夫婦兩人穿著正式,攜著禮物同回新娘家。
清晨天不亮,常氏便早早倚門而望,揪著帕子緊張地自言自語,“他們會過來吧?”
周寡婦重重點頭,“回門禮在我們洛城那塊是非常重要的,新郎官還得改口喚岳父、岳母為爹孃呢。”
常氏慌忙擺手,“這可使不得,我哪有那福氣。”自古以來,皇權至高無上,平民夫妻間的稱呼可不適用皇家。
就算位列三公的權臣有了皇帝女婿,也得先乖乖給皇上行大禮,再被喚上一聲“國丈”就算是莫大的體面。
福公公笑道:“我往宮裡打聽過了,昨日皇上便讓人準備好賞賜,今天是必會過來的,咱們只需靜靜等著便是。”
從來沒有哪朝哪代,帝后過來行回門禮的,這可是真獨一份的恩寵啊,以後史書上肯定是要記上一筆的。
幾人焦急地在門下來回踱步,結果沒盼來皇上,倒等來了傳旨的顧總管。
常氏還有些失望,“小小回來了吧?”
顧總管滿臉堆笑,“郡君勿憂,咱家是奉了聖旨先來封賞的,再過一會兒陛下和娘娘的儀仗就要到了。”
眾人俱吃驚不已,“郡君?”
這個稱號已經很少聽過,當下眾人壓下心中的疑惑,將早已準備好的香案供上。
顧總管展開聖旨唸了一通,原來本朝甚少封郡君,對於宗室女自然有公主、縣主等稱號,內命婦多封為妃嬪,外命婦則隨夫君,封為夫人等稱號。
但常氏情況特殊,她被林士化暗害得太慘,不願接受任何夫人的封號,後來還是儀鳳帝翻了史書,借鑑前朝的女爵位,特地封其為郡君。
以後常氏就算沒有夫家,京城各府誰能小看?
今天果真是雙喜臨門的好日子,周寡婦忙拉著常氏回去換上御賜的禮服。
跟隨觀禮的錢員外感嘆不已,“還是有孩子好啊,以前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這不都有孩子撐腰嘛。”
他有點遺憾,自己雖然收養了不少孤兒,其中有些格外有出息,但養子終歸不是親子,感覺上總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像常大小姐哪怕是瘋了,親生女兒也沒有嫌棄,倘若自己病了,那些養子雖說也關心問候,可這其中有多少是受利益驅動呢。
人啊,還是得有個家才像樣。
福公公深有同感,“可不是嘛,郡君養了個好女兒,連帶著我這把老骨頭都能善終。”
說到這裡,福公公語重心長地小聲勸道:“錢東家,我呢也是黃土埋脖子的人了,沒有退路,但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不管怎麼樣,還是早些成個家最好。”
福公公雖是無根之人,但年輕時也有過一個家,用宮裡的話說,那就是對食,無非就是宮女、太監搭伴過日子罷了。
但這種事在皇宮中屬於禁忌,為貴人所不容,就連宮女病死,他都不能明著去看望,只能在宮中找一處陰暗小室供奉著牌位。
但就算這樣見不得光的卑微愛情,也曾是照亮他昏暗人生的一道光,一直支援著他前行。
“有個家,娶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這輩子也就值了。”
錢員外聽完福公公說的話,卻只是眺望遠方,沉重地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啊。
不多時,帝后的儀仗便到了,常氏大開中門,率眾人迎接。
儀鳳帝三天前才來這裡迎過親,倒也熟門熟路,與眾人人行過禮、敘過話後,便讓常氏和常小小去閨房說私房話。
自己則尋了個機會,跑到小花園裡,抱起還在打盹的小狼崽子,轉身就跑。
旺財和它媳婦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幹啥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抱走,直到儀鳳帝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