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
“這位是配所的書吏,掌管著犯人的花名冊,”唐員外給兩人做了介紹。
來人穿著長衫,從他臉上的刺字來看,這位也是流放的犯人,只是因識文斷句,便領了一份書吏的工作。
小吏雖然是給衙門做事,地位卻低,一般讀書人都不屑於做這一行。
可人到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這份工作,怎麼也比去做苦工要好得多。
“鄙人姓陳,字公休,”陳書吏從懷裡掏出幾張紙來,“聽說你們要找從京城流放來的人犯,我翻找了最近一年來的卷宗,都記了下來。”
陳書吏和唐員外一向有舊,聽聞有兩人為找舊友,不遠千里而來,這份情義令他大受感動,便有意相幫。
只是他並沒有在卷宗裡發現裴十七這個名字,想來是改名換姓,索性便把一年來發配過來的名單都摘抄下來。
兩人忙起身拱手道謝,忙翻了翻手裡的紙張,並無裴姓,但卻看到一個名字---龍重四。
“重四?”晉王憶起往事,幾年前的某天,由於駕車的馬突然發狂失控,晉王所坐的馬車,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人群。
危急時刻,是十六飛身撲來,死死扯住韁繩,這才保住了他和路人的性命,當時,晉王便賜了龍姓於他。
“敢問陳兄,這位龍重四現在何處?”晉王翻完之後,指著這個名字問道。
陳公休側過身子看了看,便道:“此人被送到鹽灶村耙鹽了,那裡不是你們能進去的,有衛所的官兵守著呢。”
鹽灶村耙鹽的苦活,平常人根本就受不了,索性便將重犯押到那裡。
比起普通犯人,或三年、或六年,總有刑滿釋放的一天,若是有幸遇上大赦,都有回家的希望。
但在鹽灶村的重犯則不一樣,由於活太累,很多人都幹不到一年半載,就力竭而死。
常小小小聲問晉王,“你不是要找十七嗎?這個重四對不對啊?”
“四四十六,他應該是十六,和十七同時來的。”
原來如此, 她把揹簍上黑布揭開,推到陳書吏面前,“麻煩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將人帶出來。”
以前的她,不知道錢的重要性,反正森林啥都有,根本餓不著,但自娘倆從林家村逃出來後,常小小才知道錢的重要。
尤其是獵戶將她娘賣到醉香樓後,常小小更知這世上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若是有,那肯定是銀子不夠多。
陳公休和唐員外的呼吸都急促了,揹簍裡的銀子和銅板加起來可不少,差不多有個兩、三百兩銀子的樣子。
已經只剩半條命的人,怎麼可能還值這個價?
陳公休定了定神,“這樣吧,銀子我先收下,以做上下打點之用,但那裡不比別處,你們且多等待些時日。”
商議已定後,大家吃吃喝喝,避過了巡檢人員的盤查,各回各家。
結果一連幾天都沒訊息傳來,常小小不禁撓頭道:“咱們不會被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