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櫃震動,緩緩的朝著兩邊拉開,中間留下了只餘一人透過的狹隘通道。
她一怔,踱步進去。
那櫃子門就立刻闔上,不透一絲光線。
壯著膽子往裡走,每走一步便會亮一盞燈。
應當是裝置的聲控燈,通道內只要稍有細微聲響,燈盞就會亮起。
這通道幽長,走到了盡頭後,她沿著臺階下去。
地下室不大,很小,只有十幾個平方。
摸索到了牆上的開關後,這幽暗的環境才有了光照。
被珍藏的東西?是指這裡邊藏著的嗎?
她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靠著牆的有套小沙發,沙發邊鋪了地毯,坐在沙發上正對著的地方有個投影儀。
靜靜坐了會兒,她俯身上前去開啟了投影儀。
幽幽藍光從投影儀中折射出來,在幕布上落成的光影編織成畫面。
高一軍訓、高三畢業,大學社團活動、大三聯誼,大四畢業答辯,還有在民政局剛領證,她跟單君遇分道揚鑣。
一直到獨自留守的那幾年,最後從泥潭出來,與他相識,然後結婚。
“你在給我做早餐啊?”
背對著鏡頭的人轉過身來,唇角漾著溫和笑意,“是啊,我在給你做早餐。”
“做早餐有什麼好拍的?一大早這麼不安分。”
“誒,難得起了個大早,看到你在下廚做飯,你還是第一個這麼大清早起來給我做飯的人,我當然要將這難忘的一刻記錄下來,以後得告訴我們的孩子,當初是你先追求的我,不是我倒追你。”
那人走近,鏡頭翻轉個不停,最後生生落在了她臉上,恍惚還能聽到那清儒的嗓音,“這麼愛拍,不將自己拍進去多可惜?”
輕輕淺淺的笑聲傾瀉而出,灼疼了耳朵。
……
“真可惜沒能白天來,不然看這百里桃林春盛,肯定好看。”
“沒關係,明年三月我再陪你來。”
……
臉被畫成了花貓,那是用眼線筆畫的,是她趁著陸衍北在睡覺畫的。
不止拍了照,還攝了影,還在沾沾自喜的自己下一秒就被當場抓包。
結果,自然就是臉也被畫的不堪入目。
她隱約還能聽見遠離了鏡頭的自己在小聲的埋怨,“你怎麼就這麼小肚雞腸?不過是畫了幾筆而已,幹嘛下手這麼狠,我臉都洗不乾淨了…”
……
暮色西垂,染織霞光蒸蔚,盛了一方孤色。
被淺淺殘陽餘暉包裹著的身影愈發顯得孤獨落寞,靠著窗邊榻榻米,視線一直落在窗外,手搭在大肚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
她獨獨怨恨著的是陸衍北辜負了她的信任,在她給予了百分百信賴的那一刻,親手打了她一巴掌。
做產檢也好,出門走動也好,看到其他人都有丈夫陪伴,她也不是不失落的。
所以才想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和孩子一個機會。
鼓起了勇氣去找他,想好好談談。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落荒而逃。
總以為,她的情感是寄託在一份根本就不屬於她的溫情之上。
現在,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了,她忽略過的細節現在慢慢的復甦,被這掠過的光影勾起了碎裂的記憶。
懷的是雙胞胎,動彈都很為難,夜裡也總睡不安穩,小腿抽筋。
她好像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幫她按摩小腿,舒緩痙攣,她以為是田嬸兒。
如今細細想來,能有那般寬厚溫熱手掌的人,只可能是最不可能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