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能再冷了,江逍遠不得不提前讓歌妓出場,舉起雙手拍了兩聲,就見從船下蓮步姍姍走上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她的容貌稱不上絕色,卻自有一分嫵媚之色,額前點著常見的梅花妝,頭上梳著墜馬髻,頭髮梳得整齊,別了數支金菊簪,穿著是繡蘭花的月白色的內衣,外披薄若蟬翼的紗衣,下系繡滿繁花和蝴蝶的長裙,行動間,蝴蝶隨著步伐翩翩起舞。
若江夫人是個香氣襲人的胭脂盒,那這個女人就是花團錦簇的後花園。
沐月夕微微眯起了雙眸,這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怎麼看著有幾分面熟,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那女子扭動著腰肢,盈盈屈膝行禮道:“奴家見過幾位大爺,夫人,小姐。”
江逍遠抬抬手,“瑤寧,揀你拿手的唱幾曲來聽。”
“是。”瑤寧坐在一旁的繡凳上,抱著琵琶調弄幾下,張口就唱了一曲《花開富貴》,琵琶撥的急,音挑得高,果真唱出了幾分富貴之氣來。
她唱完《花開富貴》,又唱起《風光好》。雖然兩桌八個人都不說話,但有唱曲兒的在這裡吹拉彈唱,聽著也不覺得太過清涼。
沐月夕雙手託著下巴,表面上在用心聽曲,其實上,一直在想瑤寧的身份,想了許久,終於讓她想起來。這個瑤寧,學著明若蘭把名字顛倒過來。
瑤寧就是寧瑤,是程子悅的手下。人生無處不相逢,沐月夕冷蕭,這個女人會跟江逍遠身邊,難道說程子悅是宜王的人?可是再想深一層,若程子悅是宜王的人,寧瑤的身份,就不會這麼快暴露出來。
畢竟沐家因為程子悅的誤導,從沒把他跟宜王掛上鉤。若程子悅不是宜王的人,寧瑤是他派來的混入宜王內部的間諜,那麼江逍遠的身份,就沒有任何質疑,他就是宜王的人。那江逍遠出宣州就只是個幌子,他是在這裡堵她的。宜王定是想用這藥方,賣人情給沐家,讓沐家能夠支援他奪位。就算沐家不支援,看在這救命藥方的份上,也不方便與他為敵。只要沐家不阻止,宜王奪位的希望就會很大,他畢竟比他的侄兒們,多一份兵力。這位野心勃勃的宜王是盯她許久了,才會在這裡堵截她。她人坐在船上,船在水中走,她就是想逃都沒法逃,狡詐的大壞蛋。
沐月夕痛苦地揉著額頭,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一個宜王的幕僚已經夠讓她頭痛了,現又加上程子悅,更麻煩了。程子悅所做的事就像一團迷霧,讓她看不清楚。
站在一旁伺候沐月夕的詠詩,見沐月夕的臉色陰晴不定,以為她不舒服,言道郡主貴體有恙,這席就此散了。
冷隨風一驚,以為沐月夕體內的毒要發作了,身影一閃,人就到了沐月夕身邊,抱起她就往船艙跑。詠詩四人就誤會了,顧不得再理會旁人,跟著跑進了船艙。
江逍遠見此狀,臉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指揮著下人將桌椅搬回去。
“我沒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事,頭才會痛地,你別那麼擔心,我真的沒有毒發。你先放開我。”沐月夕推了推冷隨風,他的手臂很有力,窩在懷裡也很溫暖,但是以他這種抱法,她已經要被他箍的沒法動。
冷隨風仔細地診了脈,確定沐月夕真的沒事,這才放心把她放在凳子上,這才緩緩地鬆開手,在沐月夕對面坐下,低聲問道:“讓你頭痛的事是什麼?”
“剛才唱歌的女子是程子悅的人。”沐月夕面沉如墨。
冷隨風面色一沉,“程子悅是宜王的人。”
“還不能這麼肯定的說。”沐月夕擺手,把剛才的分析說給冷隨風聽,分析完,長嘆一聲,“大祁國的皇位只有一個,可想坐上去的人卻太多,所以才會爭得這麼激烈。”
冷隨風沉吟片刻,唇角越揚,道:“我們可以棄船,坐馬離開,甩掉他們。”
“江逍遠一旦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