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的上線時間,就會很快被寒煙柔捕捉到,pk半小時,她再下線,就沒見過別人。
葉修偶爾開啟好友列表,點開晴風弄影灰色的頭像,她停留在30級,還是黃少天幫她練的。她的等級跟他差距不斷拉大,看起來就像是君莫笑一路飆升,遠遠扔下了她。
她好像真的現充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
每天早起洗漱,對著落地窗外的陽光伸個懶腰,然後開始一天的客服兼職。到了下午五點交班,這時候吳雪峰會來她家,他經常順路給她帶晚飯,他知道她經濟狀況不太好,給她省一筆外賣費。
「老師,你來啦。」唐晴每天這個時間點就會歡天喜地喜迎吳雪峰,洋溢笑容從他手裡提走米線啊籠包之類的小吃。
「晚上好,看起來你剛出過門?」吳雪峰注意到她沒有穿家居服。
「是呀是呀!我去了一趟超市買東西。啊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義大利青醬,我在進口食品區看到了,好像也不貴,我就買回來了。」她像邀功一樣把瓶子沖他晃了晃,「羅勒的味道好香,就是面煮的不太好,總覺得不夠入味。」
「那這次我煮給你看,教你。」他笑。
「還有,我終於讀完《狐狸》原英文版啦!雖然我是用百度識圖翻譯的……不過也算進步了!」
唐晴從小到大學習就沒有認真過,可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覺得上課就是一種享受,哇~她託著腮撐在桌面上,對面的吳雪峰傾側著面龐給她畫重點,時不時把某個文學知識點掰碎了跟她講講,講完之後發現她根本沒在看書,而是一臉嘿嘿嘿的盯著他看。
歲月沉澱,三十出頭的成熟男人,多了那麼一絲絲不可言說的濃醇韻味。
「你有沒有在聽啊?」吳雪峰把一沓紙捲起來輕輕砸了一下她腦袋。
「在聽啊,你剛才在說,這個故事的靈感取自作者的家庭生活,但因為存在極露骨的描寫和在當時屬于禁忌的用詞,直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才準許在本土出版。」唐晴一心兩用是常態。
「它的影響不在於文學作品本身,而是它的出版法案勝訴,使得英國文學作品的自由程度大為提升。」吳雪峰說道,翻過一頁,看到她的筆記。她竟然還在用小學時用漢字給英語標音的方法。字母ai後面寫了一個「昂」,後面寫了一個「安」。
法語單詞也深受其害。
voya我鴨日 sae撒驢bonjour 梆豬 ada 媽蛋
「唉,小花花,你不要這麼記好不好。」吳雪峰笑個不停,「讓你背字母發音你都白記啦?」
「過渡一下,過渡一下,」唐晴紅著臉把筆記合死,不讓他看。
「你是不是餓了?」
「啊?你怎麼知道?」
「你看這盒餅乾好久了。」吳雪峰笑著把茶几上的餅乾盒子遞給她,「你先墊墊肚子。我用一下你家廚房可以嗎?」
「嗯嗯,灶臺上的東西都是全的。你要下廚嗎?」
「嗯,留給你時間複習。」他推開廚房的門,然後又回身提醒她,有些嚴厲,「小花花,不要用那種方法記單詞發音。」
「嚶嚶,別提這個了,我錯了!」她好羞愧。
她埋頭於複雜的筆記,心猿意馬的看一兩眼,又偷偷越過本子瞄著灶臺前的吳雪峰。他很高,雖然穿著悠閒但是骨架襯的襯衫很挺,歲月其實在他臉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跡,他一如剛退役時的模樣,哪怕是做飯,在油汙甚重的地方他也從從容容,就好像當年拿了三連冠之後風風光光的退役,一點兒也沒耽誤他的人生計劃。
唐晴背單詞,背著背著就犯困,眼皮打架之時,餐盤在她眼前劃過,一聲輕輕瓷器與桌面碰撞的聲音,讓她微微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