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道:“既然如此,我便給白小姐講一段親身經歷的故事。至於你能否從中尋找到答案,我可不敢保證。”
當下胡笑天從初下衡山,偶遇衣舞鳳說起,到長沙街頭遭遇閻五伏擊,險死還生;再到與宇文政發生爭鬥,衣舞鳳身中劇毒;又到兩人千里尋醫,衝破層層封鎖;最後是奔赴雲南解毒,卻被白雲宗高手圍攻,兩人從此失散分離的往事娓娓道來。這是銘刻於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記憶,至今回想起來,每一個細節依然無比清晰,曲折離奇處時而如細流潺潺,時而如長江大河,時而如狂風暴雨。其中蘊含的感情毋需刻意營造,自然流露,扣人心絃
長夜漫漫,兩人卻毫無倦意,一個深情傾訴,另一個默默流淚,又或是淡淡微笑。不知不覺中,雄雞唱白,黎明已至。
胡笑天說了一夜,雖有茶水潤喉,聲音同樣變得嘶啞,末了說道:“……白小姐,我的故事說完了,你可還滿意?”
白若冰的眼淚流了又幹,幹了又流,胸前的衣襟都已打溼了,幽幽說道:“既然你身中相思劇毒,無藥可解,為何至今仍安然無恙?”
胡笑天道:“只因赤閻推斷鳳姐未死,為了能與她日後聚首,我轉投神教門下,拜神教教主玄宗為師,成為他的關門弟子,改名為‘胡笑天’。師尊以無上神通為我洗筋伐髓,驅除體內毒素,保全了我的性命。在我臨下山前,師尊在我體內設下三重冥神真氣鎖,令我禁功修行,是以我此刻暫時不能使用內力輕功。”
白若冰嬌軀微顫,低聲道:“胡青鵬、胡笑天!如此說來,你最終還是墮入了魔道。你為了衣舞鳳不惜犧牲一切,自毀前程,到底值不值得?”
胡笑天淡然一笑,一字字道:“我心可鑑日月,縱死無悔!”
白若冰反手拭去眼角的水霧,霍然起身,背對著胡笑天道:“你的故事講完了,我也聽過了,你可以走了。若將來我發現你說的有一字虛言,即使上天入地,追到天涯海角,我誓必取你性命。”
胡笑天道:“你要殺我,隨時可以動手,我絕不會反抗。只是你再不要服用那些湯藥,更不要讓所謂的神醫對你施展針灸之術。我相信遲早有一日,你會逐漸回憶起過去,自己找到答案。”
白若冰冷冷道:“你走吧!我該如何做事,不需要你來教!”
胡笑天看著她挺拔驕傲的背影,千言萬語一起湧上心間,最後默默的一咬牙,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白若冰耳聽他舉步離開,死命咬著嘴唇,已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天剛破曉,晨霜氣寒。胡笑天被北風當面一吹,不禁精神一振,泛起仰天長嘯的衝動。白若冰儘管竭力裝作冰冷堅強,但他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在她冷硬驕傲的外殼下,其實是一顆柔軟多情的心。只要她不再受人矇蔽欺騙,以她的智慧機敏,恢復記憶並非難事。當白若冰和衣舞鳳合二為一的時候,就是她重新掌控命運,衝破虛假幻象的時刻。在此之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待。
空氣中仍瀰漫著濃重的煙火氣味,不時有縷縷青煙飄過。經過一夜的奮戰,肆虐的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原本華美寬廣的秦王別院燒燬過半,連附近的宅院也受到波及,到處是殘垣斷壁,烏木焦土。參與救火的除了秦王府上計程車兵僕從,還有附近數百位臨時召集來的百姓,個個灰頭土臉,疲憊不堪。眼見明火都已熄滅,眾人領了王府管事散發的賞錢,三三兩兩的散開,各自回家洗漱不提。
胡笑天也弄點灰塵焦土塗抹在臉上,混在救火的百姓之中,不顯山不露水地走出秦王別院。他轉過街角,登上預先安排好接應的馬車。車伕不用吩咐,立時驅車離開。胡笑天迅速換掉外衣,擦淨汙物,恢復成文士書生的裝扮。
秦王別院被燒,燕王使者遇襲,這還得了?!天色方亮,長安城全面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