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半晌,賈母才訕訕的道:“本來我看著你這麼疼黛姐兒,怎麼也該為她幸福著想。我原看著寶玉和黛姐兒情意相投,所以才……”賈母猶不死心,想著勸說賈敏改了主意。
“母親!”賈敏打斷她,道:“我是疼嬛姐,但是我將來的依靠是霽玉,我不得不多為他考慮。再說,給嬛姐找個高門大戶,能夠給林家帶來幫助的同時並不代表我不為她的幸福考慮,這兩者是可以兼顧的。何況嬛姐還小,哪裡懂得什麼情意不情意的,她只是將寶玉當成哥哥,沒別的心思。我們這樣人家的姑娘,自小都是規矩教出來的,最是知禮,什麼不該做,什麼該做,再清楚不過了。若是有了這個心,打死都不為過,沒的敗壞了家裡的名聲,哪裡還能說別的。”
賈敏一番有理有據的言語堵得賈母再也說不出話來,賈母長嘆一聲,無奈的道:“罷了,罷了,左右是你的女兒,她們要怎樣,嫁給什麼人,還不是你這個作母親的做主。哪怕是親祖母都不能做主,何況我一個外祖母,哪裡管的了那麼多?我也老了,少操些心,還樂得清閒呢。”雖然口中說放手了,但是心中猶有不甘,所以言語中不免帶點怨尤之意。
賈敏才不管賈母甘心不甘心,她只要賈母放棄了將黛玉和寶玉撮成一對的想法就好。寶玉那邊被鳳姐拉走了李嬤嬤,安撫好襲人,胡亂的用過晚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發怔,回想著鳳姐和賈敏的話,心頭湧上一股難言的滋味,痴痴的坐在窗前,直至深夜,在麝月的再三催促下,才上床睡下,一宿無話。次日寶玉起來,又照看了襲人半日,聽她是身上輕鬆了些,這才放心,因想著出門去黛玉處,只是想起賈敏的言語,雖是玩笑話,隨口那麼一說,當不得真。但是寶玉自出生到長這麼大,一直被當作鳳凰蛋般養著,從來都是人捧著他,何曾被人嫌棄成那樣。
賈敏口口聲聲門第根基,功名利祿,讓寶玉不由得想起外面那些追名逐利的祿蠹來。相對於男子的祿蠹說法,對於女子寶玉另有一番說辭。不過總算寶玉還知道賈敏是長輩,而且又是黛玉的母親,沒有將“珍珠”和“死魚眼睛”的那番悖論當著黛玉她們的面講出來,但是在他心裡,已經將賈敏歸到了“死魚眼睛”那一類中,心中慨嘆,素日裡看著賈敏挺好的,沒想到內裡竟然這麼不堪。並替黛玉她們委屈,這般人品的女孩,怎麼竟然有這樣一個母親,真是可惜,可嘆。
因為想著此時去見黛玉,恐怕會遇見賈敏,所以寶玉掉轉腳步,到薛姨媽處閒逛。賈環隨趙姨娘就住在王夫人的院子裡,薛姨媽家現在住在王夫人後面的院子,因寶釵、鶯兒和香菱趕圍棋作耍,笑鬧聲將賈環吸引過來,所以他插一槓子,也要玩。寶釵聽他要玩,讓他上來坐了一處。賈環先頭贏了就又說又笑,後頭就輸不起,還賴起錢來。鶯兒被奪了彩頭,口中就嘟囔了幾句。賈環最恨的就是人家拿他和寶玉做比,哭了起來,倒打一耙,說她們欺他是姨娘所生。
讓寶釵對他的行為又氣又樂。正在寶釵勸賈環的時候,寶玉過了來,寶釵恐怕寶玉在她這裡教訓賈環,生出閒話來,只好委曲求全,替賈環周旋幾句。寶玉沒有想那麼多,將賈環逐走了。原本寶玉既不與兄弟們親近,又沒什麼兄長威嚴,行為也不足以作為表率,賈環等大抵因為賈母在才讓他三分。此時聽寶玉一口一個“快走”“快去”,賈環更覺丟了臉面,跺跺腳,憤憤的跑了出去,出了門,又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這才回去。
因賈敏去找鳳姐,正遇上她教訓趙姨娘,賈環畏畏縮縮的站在趙姨娘身後。賈敏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遠遠的站在一旁等鳳姐。鳳姐教訓完趙姨娘,又教訓了賈環一通,然後讓豐兒給賈環,這才完事。賈敏對走近的鳳姐道:“才剛才我站的遠,沒聽清是怎麼回事,但是隱隱約約的聽到‘香菱’兩個字,但是香菱不是已經離府,被順慎郡王妃帶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