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凝萱用一種驚疑的眼光看自己,媽媽訕笑道:“以前在地裡做活習慣了,整日喊來喊去,姑娘別見怪!”
凝萱猙獰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笑意:“怎麼會!我就喜歡媽媽這爽朗的性格,只是剛剛出去的那位何故得罪了你?”
矮個子媽媽一拍大腿,“哎呦,真看出來姑娘是個外鄉人了,連她們家你都沒聽說過?”她見凝萱慎重的搖搖頭,忙道:“她們家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宿元郡王?”
凝萱猛的扭身看向媽媽,驚呼不止:“她?可”“姑娘是想說,可為什麼一個郡王家的女人要出來做這種伺候人的營生吧?”媽媽以為自己猜準了凝萱的心意,不由得意的一笑:“那就是姑娘孤陋寡聞了,想當年宿元郡王被陳家拿捏在手裡,一輩子沒有子嗣,陳家是過繼了一個男兒不假,可皇家根本不承認,等郡王一死,陳家就把那孤兒寡母攆到了偏僻的陳巷。”
凝萱頓了頓,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這也說不過去,郡王沒了,可郡王妃還在,怎麼就任由陳家欺凌?”
矮個子媽媽冷冷一笑:“什麼郡王妃,都是陳家自封的,宿元郡王在京城早就有正妻,不過是覺得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的不肯來,據說那位陳家的太君甚至連宗人府的紅綾名冊都沒往上登。郡王死後,一切家產都被京城來人取走,那陳家老太君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哦!原來是這樣!”凝萱慢慢迴轉身形,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手中的梳子緩緩滑過青絲。
矮個子媽媽說的口乾舌燥,結果得來的就是這麼幾個簡簡單單的字,心裡好大的不快活,臉一沉:“姑娘先洗著,我們就在門外伺候!”
門“啪”的一聲震得響亮。凝萱縮了縮脖子,真是個脾氣怪的媽媽!
凝萱正笑著要過去栓門,走到半道忽然如雷劈一般,怔在當場!
那媽媽剛才都說了什麼?宗人府?紅綾名冊?
一個鄉野村婦,從哪裡得知的宗人府?就算是道聽途說,可為何又分得清紅綾名冊與黃綾名冊?前者是宗人府記錄郡王級別的生老病死,婚喪嫁娶,而後者黃綾名冊卻記錄的是內宮妃嬪,皇子皇孫的。就算是凝萱,若非在公主府裡和教養嬤嬤學習過,也不會清楚,可這樣的小細節一個做下等活的媽媽如何會得知?
凝萱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也許,正是能救命的稻草!
第一五零章殺意
門外悄無聲息,浴桶裡不斷往上冒著熱氣,凝萱坐在深水中不斷回想著此番經歷。她已經篤定主意,甭管趙煦什麼態度,認自己也好,不認自己也罷,反正他得想法子把自己安安全全的弄回到京城。至於自己的臉凝萱摸了摸傷痕鮮明的刀疤臉,說不怨憤是假的,可在容貌和保命之間,凝萱寧願選擇後者。破車上的海公公分明不願意與錦衣公子等人同流合汙,說不定他還在尋找出逃的機會,只要過了眉州,那就是北齊的地界,凝萱雖然不知道海公公到底在北齊是個什麼地位,但看那個愛嚼舌根的宗翰公子直呼其姓名,凝萱也猜得出,這位海公公絕不是蝦兵蟹將,甚至有可能是北齊內廷裡游出來的一條大魚。
“咳咳!”門外忽然有人輕咳,凝萱雪白的肩膀一僵,水波下的身形在溼霧中更加婀娜娉婷。
“誰?”
“是我!”
凝萱半晌沒回話,那個叫宗翰的臭小子?他來做什麼?
見裡面人沒有應答,門外的公子宗翰就有點惱羞成怒,好容易把守門的婆子打發走,他好心好意來送湯藥,裡面的臭丫頭難道不領情?他是個暴脾氣的,一腳就踹在門板上,踢得那窗欞撲唰唰直要破了的樣子!
凝萱這個火大,好你個龜孫子,難道不知道姑奶奶在裡面洗澡嗎?那窗戶要是破了,自己就和他拼命!
公子宗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