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經人通報進內室的時候,假縣主正伏在乾氏的懷裡哭得傷心,聽見動靜,連頭也不抬,啜泣的聲音響了一倍不知。乾姨娘尷尬的扎著手看向凝萱:“妹妹先找個地方坐,小孩子腦筋轉不過彎兒來,有幾分的傷心也是在所難免。說起來也怨我,當時為解妹妹艱難,我便尋了她,也是良家子,爹孃心肝寶貝一般疼著,現在無端端被送了回去,又不敢叫鄉野四鄰知道原因,只怕名節是毀了。”
乾姨娘憐愛的摩挲著假縣主的額際,說到傷心處還會陪著垂淚兩滴。
假縣主忽然掙扎抬頭,哽咽道:“嫂子也不用為難,你是這府裡唯一疼惜我的人,要不是你苦苦相求,我才不喜歡這種看似富貴實則囚牢般的生活。她喜歡,我儘可把這縣主的虛名扔給她。”假縣主抬手就將頭頂的縣主金冠扯了下來,隨手丟向凝萱。
乾瑾臉色大變,金冠是宮裡面的定製禮器,就好比誥命夫人們的金冊一樣,摔它,不如說是摔皇家臉面。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連這個也不懂。
金冠是凝萱的舊物,上面鏤空鑲了三顆碩大無比的珍珠,比郡主短了一枚,全金打造的小花冠連著大紅色的絲帶在地上咕嚕嚕連打了七八個跟頭,才滾到凝萱腳邊。
乾瑾一把將假縣主推到在側,緊走幾步要撿金冠:“好險好險,幸而沒摔壞。”乾氏訕訕一笑:“妹妹彆氣,是殿下叫她戴著的,不過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碧潭一把奪過乾氏手中的金冠,心疼的仔細檢查,“她是個沒見識的野丫頭,難道姨娘不知道這是什麼?是金冠,損壞了一點都是要向內府報備的,更何況這小蹄子分明就是蓄意而為之。你看看,”碧潭眼尖,把金冠往前一湊,珍珠附近的一塊明顯被砸的變了形。
乾氏勉強撐起笑臉:“鏤空的東西本就容易折損,妹妹不是不知道,今兒這事兒就瞧在嫂子的面上算了,咱們還是說正經的要緊。”
凝萱眼瞼低垂,兩手交疊在膝蓋上,風輕雲淡道:“好啊,那就勞煩那位氣兒不順的姑娘聽好了。大公主府的人不會虧待你,所以也別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總把自己當成唱本里悲情的小旦,有你沒你,我無所謂,若是聽了什麼人的讒言……”凝萱淡淡瞥過神色不自然的乾氏,哼笑道:“想要攜恩威脅我們母女兩個,倒是打錯了主意,不如聽我好言一勸,收下我和大公主的好意,你的如意日子還在後面。”
乾氏涎著臉拍手嬉笑道:“我也是這麼勸說的,”乾氏藉機打量一眼木訥的假縣主,偶然閃過一絲惱火,卻還是裝作關心的樣子去輕推她:“我的話不聽,縣主的話就聽了?真是個執拗的小蹄子,你是合了我的脾氣,今後我只把你當親妹子一般疼,難道還不放心?”
乾氏覷著凝萱、碧潭看不清她肩膀後的舉動,便狠狠擰了假縣主一把,假縣主吃痛,才要驚呼,就對上了乾氏冰冷的眼神,心肝肺一起絞痛。假縣主暗罵自己糊塗,怎麼就忘記姨娘曾經答應過自己的話了,她會想法子弄死這個魏凝萱,然後叫自己成功替代,還會叫大公主挑不出一個錯兒來。
假縣主撒嬌的撲向乾氏,還不忘給凝萱使幾個眼刀子。
碧潭大惱,抱著金冠往外走,乾氏“好心”招呼道:“好丫頭,別動怒啊”
沒等得意夠,乾氏和假縣主就見碧潭領了個黑臉小子進了內室。
乾氏大叫:“荒唐荒唐,內室豈是外男隨隨便便進來的,還不給我打出去”可半晌也沒等到乾氏的心腹丫鬟婆子們衝進來,乾氏心覺大事不好,“妹妹這是幹什麼?你雖惱她,但也不至於弄這種下作惡毒的手段吧叫個小子進來幹什麼?”
乾氏慌亂間就抄起了小炕桌上的一隻青花茶壺。
凝萱笑道:“看嫂子說的,你倒是想到什麼齷齪地方去了”乾氏幾乎噴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