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旁一停,並肩走進了“老十里鋪”。
怪了!問的是“十里鋪”,怎麼過門不入反上了別家?
天下有人的地方,幾乎到處都有吃十方、逢人便伸手的要飯化子,這兩家“十里鋪飯館”門口屋簷下就坐著一個。
這化子想必定吃飽了,正在那兒靠牆坐著,一顆蓬頭理在胸前,打瞌睡曬太陽呢,無憂無慮的,好自在。
可能是停車的聲響驚動了他,他抬起頭,眯著眼,望了一下,但是沒能驅走他的瞌睡,旋即他又埋起了頭。
沒一會兒,打從“老十里鋪”裡走出一個身穿青衫、馬臉慘白的中年漢子,推起了一輛車,往西走了。
好,又驚動了那位化子爺,他又抬起了頭,只可惜仍沒驅走他的瞌睡,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睡了。
難得好睡性。
又過了一會兒,適才那高大、矮胖的兩個,想必已酒足飯飽,拍著肚子抹著嘴也出來了,推起車,往北而去。
哈!化子爺又被驚動了,這回拍起頭可沒再低下去。望了那高大、矮胖兩個的背影一眼,爬起身,拍拍屁股,施施然地溜了。
適時,那高大、矮胖的兩個,眼望前方,臉上倏地浮現了一絲笑意,笑是笑,可勉強得很,也帶著點觳觫意味。
那高大的一名,開了口:“老四,瞧見了沒有?”
那矮胖的一名,答了話,可有點懶懶地:“看見了。”
高大漢子道:“怎麼樣?”
矮胖漢子道:“不怎麼樣。”
高大漢子眉頭一皺,道:“老四,你怎麼還是老脾氣?”
矮胖漢子冷哼說道:“我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辦法,”
高大漢子似乎拿他沒辦法,搖搖頭,道:“你覺得咱們這一手兒……”
矮胖漢子截口說道:“是咱們麼?”
高大漢子一愣道:“還分彼此?是誰不都一樣?”
矮胖漢子冷哼說道:“一樣天下就沒窮富了,差多了。”
高大漢子說:“怎麼說?”
矮胖漢子道:“還用問?貨讓人家取走了,擋災的是咱倆個,還不知結果何時,留神點吃飯的傢伙吧,早晚要掉……”
高大漢子神色一驚,沉聲說道:“老四,說話留點兒神,咱們是兄弟,別人可不是,被人把話傳上去,你知道會怎麼樣。
誰讓咱們進來了?既然進來了,這一輩子就別發牢騷,少說苦話。“矮胖漢子哼了一聲,道:”怕什麼!大不了死,命,只有一條,陰曹地府早晚得去一趟。“嘴硬心害怕,話雖這麼說,可沒敢再嘀咕下去。
高大漢子眉頭皺得更深,道:“老四,說真的……”
矮胖漢子道:“我沒說假的,咱們瞧見了人家,人家可也瞧見了咱們。”
不知他這“人家”二字指什麼?
高大漢子冷笑說道:“就是要他瞧見,只要沒被看破那一手兒,就沒關係。”
矮胖漢子冷冷說道:“你可知道,那主兒找來了?”
高大漢子一徵說道:“哪個主兒?”
矮胖漢子道:“咱們最頭痛的那個。”
高大漢子路一思索,神情猛震,大驚說道:“老四,你是說南……”
矮胖漢子冷冷截口,道:“明白了就好。”
高大漢子機伶一顫,皺著眉,滿面惑然:“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矮胖漢子道:“關係大著呢。”
高大漢子道:“有淵源?”
矮胖漢子道:“該談不上淵源。”
高大漢子道:“是朋友?”
矮胖漢子道:“那小子還不夠格兒。”
高大漢子詫聲說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