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謝謝您替我照顧夏伊,”
在商場上鍛鍊了一段時間,秋琳學會了打腔調。
華珍對她笑了笑,沒有塗粉的脖子皺紋深深的一條又一條,她理所當然的接受了秋琳的謝意。
諾南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祖母與愛人疏離的談話,始終面帶微笑,沒有說話,亦沒有要調和的意思,
秋琳被傭人帶到二樓朝海的房間,一開啟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夾雜著鹹溼氣味的草木清香,
她的兒子就躺在房間正中的小床上,安安靜靜的好像睡著了一樣,他看上去和去年的模樣沒有變化。還是小小的臉,小小的身體,
白皙的臉透著粉色的紅潤,小嘴巴也是紅嘟嘟的,金色的軟發充滿光澤很耀眼,夏伊就像一個精緻漂亮的娃娃。
一點也不像昏迷了一年多的孩子,
果真是米修所說的那樣麼,
他被種下了詛咒,
秋琳撫上夏伊的臉,胖乎乎的,光滑,很柔軟,她滿手心都是孩子身上的溫度,
這便是她的兒子,一個彷彿睡美人般的小男孩,
秋琳嘆息,她撩開夏伊的碎髮,俯身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秋琳的長髮在夏伊臉上投下陰影,她的臉緊貼著夏伊的臉,朝起於海平線上的陽光把母子倆的輪廓映照得朦朧而柔和,這幅畫面很美,
可惜孩子不會像童話故事裡描寫的那樣突然醒來,
秋琳半抱起夏伊,讓他靠在自己腿上,她看著門口的傭人,問道,
“能告訴我你們平時是怎麼照顧他的嗎,”
“當然可以,”傭人立刻回答,
此時諾南在樓下,與華珍說著話,桌上擺放了昂貴的點心與茶水,諾南對夏伊的感情沒有秋琳那麼深厚,
關於他的傷,華珍非常關切,絲毫不能放心,如果不是有夏伊,華珍早已趕回倫敦,
“夏伊小少爺半夜經常出虛汗,我們必須時時刻刻盯著,否則汗透了衣服,他會發燒的,”另一邊,傭人在為秋琳解釋他們對夏伊如何悉心照料,“而且他經常無意識的叫爸爸,他和少爺感情真好,”
秋琳一怔,面色稍顯怪異,她問,“諾南知道嗎,”
“當然知道,夏伊小少爺在他懷裡叫過好幾次爸爸,”說起來,這些陪護和傭人也感到奇怪,一般孩子不是與母親更親近些嗎,而且諾南少爺之前幾年哪裡有時間養護孩子,
所以傭人私下都傳,孩子口中的父親並非他們的少爺,很可能就是那位強暴了艾德琳小姐的私生王子,但這些話無人敢當著主人的面說,
秋琳低頭望著夏伊純淨的小臉,心微微泛寒,他那麼依靠亞瑟文斯特,連昏迷不醒都忘不了他,
夏伊出生第一眼看的人就是亞瑟文斯特,就像雛鳥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被亞瑟文圍在迪亞迪斯,在只有他們的環境里長到四歲,夏伊的記憶裡除了亞瑟文還有誰,亞瑟文影響了夏伊的言談,性格,舉止,他甚至只會說西班牙語,
秋琳不會忘記在莫里的蛋糕店裡,夏伊臨走前看她的目光,那樣的陰沉和厭恨,
夏伊才四歲啊,亞瑟文給了孩子什麼,他只不過惡毒的複製了一個自己,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自己,
諾南不會喜歡這樣的孩子,一定不會喜歡的,
秋琳緊緊抱住夏伊,下巴抵著孩子的額頭,
她曾經盡心陪伴和改變亞瑟文一齊長大,難道現在又要她再經歷一次麼,她承受不起另一個偏執和孤僻,
其實她真的不想面對夏伊,可是卻由不得她,夏伊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吃了七個月的苦,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生下的孩子,
她越逃避。越想念他,越愧疚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