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暴君是巨龍血法師嗎?它為什麼能夠使用血一樣的法術?”
“安德,暴君不可能是一隻成年巨龍,不可能只有一百歲!我父親說了,只是一隻成年巨龍,不可能殺死巨王之子的!拜爾王子是閃電的巨人!”
“安德,暴君怎麼可能能夠消滅矮人的軍隊呢?他們都穿著鐵的盔甲,我拿媽媽的菜刀都砍不壞爸爸的盔甲!”
“安德,為什麼暴君身邊沒有王權騎士?”
“安德,對啊,‘疾風騎士’柏羅爾、‘碎巖騎士’巴多,巨王之子身邊的王權騎士都是有稱號的,為什麼暴君身邊的王權騎士沒有?”
“安德,你在騙人——”
“我懂了!安德是巨龍的奴僕,他是被巨龍策反的叛徒,是要欺騙我們!”
“跟我衝!”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打爛你們的屁股!”
“巨龍的奴隸竟然敢威脅我們!”
“叛徒!我們要殺掉你!”
被一群揮舞著樹枝木棍的六七歲小屁孩追打著逃出小巷的安德,有些懷疑人生,在一眾帶著笑意的成年人們的注視下,抓緊了自己的筆記本,跑出了小巷。
一路走向酒館,安德對於自己成為吟遊詩人的理想不由得有些灰心。
他的故事連一群孩子都不相信雖然裡面有一些部分是他怎麼說,那些孩子都沒聽懂的。
比如暴君麾下沒有什麼王權騎士,暴君也不是什麼血法師之類的。
不過,有一些,他的確也有些懷疑。
“暴君”的確不應該只是一條成年巨龍。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酒館之中,一個吟遊詩人打著酒嗝,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
“安德,我雖然不反對你想當吟遊詩人,但是,弗蘭德那傢伙說的話沒錯,吟遊詩人要說的是故事,不是事實,你想要說一個精彩的故事,事實應該為了故事而服務。”
看著少年有些糾結的神情,吟遊詩人看了一眼周圍,確認其他人沒有在注意自己之後,他繼續道:
“你的堅持很奇怪,你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你所堅持的事實,很有可能也是不真實的。”
“我知道,但故事不能從我這裡變得不真實。”
聽著少年的話,吟遊詩人不由得搖了搖頭,要知道,要幹這一行,就基礎的,就得學會說謊和編造,他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繼續說服眼前的少年:
“如果你這麼堅持,那我也沒有辦法,那麼,你可以換一個方法——”
“你去到處去聽,到處問,收集各種最精彩的說法,最吸引人的說法,最能讓人接受的說法,把它們整合起來,這樣,你就是隻是做了整合,你沒有在說謊。”
少年還是有些猶豫,但明顯有些心動。
吟遊詩人看了他一眼,心中笑了笑。
做這一行的,都知道,非要說什麼撒不撒謊的,就算只是整合,本身也是在製造一個新的、假的、事實,也是在說謊。
怎麼會有隻是傳播別人的說法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只不過是要讓這個還有自己的堅持的少年,慢慢打破那道無關緊要的堅持。
他掏出了自己的用來記故事的冊子,將那邊緣因為反覆摩挲而皺起但並沒有破損的冊子翻開到記錄了暴君的故事的那幾頁:
“你要知道,到處都有冒險者,故事會隨著他們的嘴巴傳到每一個地方去,要麼,你就搶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把故事編撰流暢,在人們不知道的時候,把你的故事說出去。”
“要不然,你就要選擇最吸引人的,名聲最響亮的、或者說與人們瞭解的故事背離最大的來說,才能夠吸引到他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