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外孫去世的第二天,他接到訊息,他的兒子在監獄裡心梗離世,讓他去收拾他兒子的遺物。
老頭沒有歇斯底里地尋死,他只是一日比一日更沉默。
直到某一天,他碰到了一個特管局的人,那人讓老頭去修行。
老頭無事可做,冥冥之中他也想在死之前尋求一個答案。
“我說他若成了神仙,未來說不定能與自己的家人重逢。”丹賦聖告訴晨歸,“他只是笑著跟我說,自己和親人們緣分不夠,就處了那麼幾年,過的還不是好日子,還不如忘了。”
晨歸沉默。
“我們這些早早就開始修行的,還有師父帶著,引導。”丹賦聖嘆息,“好歹能找個理由,一切為了修心養性。普通人的百樣苦楚只能自己來背,受不住就只能一命嗚呼。”
“我覺得我會去找死。”晨歸稍微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丹賦聖最後出了什麼事,哪怕晨歸不拔劍自殺,他也會生出心魔,最後自己消耗自己。
“我不知道。”丹賦聖沒法徹底把自己放在對方那樣的條件之下,“只不過老嚴這樣的人,性命絕對是穩固的。”
在一切都成空之後,老嚴便開始走一步看一步,不再有願望,不再努力去攀什麼。
看起來像是“認命了”,實際只是“看清了”。
看清萬事皆空。
豐命熠聽了老嚴的故事之後只覺得老嚴不夠“愛”他的家人,不然怎麼能苟活至今。
豐命熠自己逼逼叨叨了一大堆,全然忘了自己所求也是長生。
他覺得老嚴的目光不夠長遠,既然目光不長遠,那就做不了領導者。可他也沒能做好“小人物”,所以他不理解玉獒為什麼說這麼個人類有天分。
老嚴不跟他爭辯,豐命熠給他講道理,老嚴也只是笑著點點腦袋錶示對方說的對。
而等玉獒誇讚他通透的時候,老嚴也沒有多高興。
玉獒說老嚴的妻子就是普通人生了心魔,看不透,走不出。
老嚴琢磨了一陣之後反問:“看不透就一定是錯的嗎?”
玉獒沉默。
“不是。”玉獒搖頭,“只是這樣活得會短些而已,可若是看不開,那活得短也是件好事。”
“歸根結底,我們都是凡物。”玉獒輕笑著說,“若以為自己修為高便凌駕於眾生之上,那大概不久之後便會遇到跨不過的坎,最終功虧一簣。”
“那越強的修行者就越脆弱?”豐命熠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
“可以這麼說。”玉獒點頭。
“丹賦聖呢?”豐命熠繼續問,“他應該就是如今最強悍的修行者,他也能一擊即潰嗎?”
“可以。”玉獒說,“只要你能發現那個點。”
“什麼點?”
“他最脆弱的那個點。”玉獒打了個比方,“他現在就在跟耀靈真人晨歸談戀愛,如果你可以殺了耀靈真人,說不定就能破壞丹賦聖的心境,讓他崩潰。”
豐命熠:“……殺了耀靈真人?”
玉獒嗯了一聲。
“耀靈真人是丹賦聖的弱點?”豐命熠反覆確認。
“是這麼回事。”
“那誰能殺了耀靈真人?”這世上誰能打得過他?
“丹賦聖。”玉獒記得丹賦聖的修為還是狠狠壓了晨歸一頭的。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難搞的事,畢竟當年丹賦聖搞庾國皇室的時候就讓司封朗親手殺了司琛。
丹賦聖會防範這種招數,但丹賦聖也不是神,他做事也不是滴水不漏的。
豐命熠沒有這麼想,他就覺得這個答案很荒唐。
果然魔主強得太過頭了,他的弱點都厚到無法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