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枉我處處為你打算,就盼著你要強爭氣……”趙夫人猶在說個不停。沈江芷只覺心底衝上一陣不甘、怒氣,這一段時間以來被沈江蘺搶奪風采的怨氣全都爆發了出來。她只覺得裴琅是架在她與沈江蘺之間的砝碼,偏向誰,誰就贏了。就算明知自己本來沒看上,但因為旁人看上了,就撓心撓肺般想得到手。

被這陣怒氣一衝,沈江芷也不待趙夫人說完,轉身抹著眼淚走了。

趙夫人見不發一語就這樣走了,也沒留,只是自己嘆了一口氣,一個個的,都這麼不省心。

主院裡雞飛狗跳,一塌糊塗,沈江蘺在她的搖月館卻很是舒心。

自從她護住了手下人,掌摑了費嬤嬤,在自己院裡就威嚴更盛。

裴琅只知道沈江蘺與趙夫人的陪房起了點衝突,並不知其中底裡——梁夫人是絕對不可能一五一十告訴他的。他倒不擔心沈江蘺過於剛強,一心只想著怎麼讓母親定下兩人親事。後來又一想,還是自己先給沈江蘺一點暗示,免得她到時候樂過頭。

那日,早飯畢,裴琅照舊送沈江蘺回搖月館。路上,他似是隨口說道:“你曾問我是否覺得天下人都可笑。”

沈江蘺盯著枝頭剛結的青色果子,點點頭:“你不是說不可笑的都入地府了麼?”

“若我說,我近日發覺一個人不僅不可笑,相反還很有趣……”裴琅笑嘻嘻望著沈江蘺,似乎等著她問是誰。

沈江蘺雖然書沒有裴琅讀得多,可好歹閱歷豐富,還是成過親,見識過男女之情的,如何不明白裴琅的言下之意?

她快速思索,若是等裴琅挑明瞭自己再拒絕豈不傷他的面子?當拒絕的念頭一閃而過,沈江蘺心的像一塊融化的沼澤,扯起無數根糾纏不捨的絲,從上到下,一寸一寸涼掉。

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的猶豫和難捨。

沒有男人用這樣明亮的眼神看過他,亦沒有男人跟她說過這樣動人心絃的話。

一顆心,百轉千回。

裴琅站的那處地方仿若鮮花著錦,溫柔安逸,向她招手,在她耳邊喃喃細語,你過來,你們一起,笑看浮生若夢。

而她的背後,荊棘遍地,仇恨張開血分大口。

沈江蘺的身子搖了一搖,記憶裡她死去的孩子,杜若蘅洋洋得意的目光,徐楚良的薄情與冷漠像席捲而來的波濤,澆得她渾身冰涼。

她看著裴琅春風般的笑,不禁懷疑到,他此刻的深情,能持續多久?如果生死契闊,真的有人能堅持白首相攜,不離不棄?

她穩了穩心神,淡淡一笑:“能得琅表哥青眼,想來那人不是超群絕倫,便是千夫所指。我自知平庸,不敢結識,亦無意結實。”

沈江蘺回身朝自己的搖月館走去。腳步十分堅定,像她此刻尖利而決絕的心,走了這條路,便絕不回頭。

她真的對裴琅完全無意麼?怎會有女子面對裴琅那樣的男子,完全不動心,不向往?她像是親手揭起難得的一段溫暖,將一顆心重又曝於嚴寒之中。

沈江蘺的話如晴天霹靂,裴琅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從未想過沈江蘺竟然會“無意”!誰,會拒絕自己呢?

一剎那,裴琅只覺憤怒。枉自己看重她,以為她與眾不同,不想如此不懂欣賞!不過下一刻,他不禁又黯然,沈江蘺,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罷,不然,怎會出言相拒?

裴琅只覺心上如遭重擊。他狠命去拍自己胸口,似乎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十六歲的裴琅,第一次,眼裡閃了血紅的光。

當日,沈江芷與裴玥一同刺繡說笑。話裡話外,沈江芷問了許多裴琅的往事喜好。裴玥也不疑有他,一一都說了。

第二日,一起請安時,三人都到齊了,一個也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