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屍首三四步遠的腳下,有一支巨箭斜紮在地上,箭上覆滿了鮮血,濃郁而黏稠的深紅色血液正順箭桿往下流淌,箭桿四周一片血紅。 顯而易見,遠處飛來的巨箭,貫穿驛丞身體,釘在地上。 那幾個護衛正在慌慌張張地手執兵器看向遠方,弓箭手也一個個引弓待發,視線在遠處的民居房頂逡巡。 蕭雲邈等人跑到跟前,略微瞅了一下巨箭傾斜的方向,知道發射巨箭之人,最起碼站在二百步開外的房頂上。 即使現在跑過去,人早無影無蹤了,不會等著你去抓他。 其他幾人也明白,暗地裡還有一個高手。看情形,功力應該與莫書才、妲己婆婆不相上下。 莫書才氣得直跺腳、咒罵,而蕭雲邈則極力控制住內心的怒火。 知情人被盡數清除,就是明明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媯家人搞得鬼,但苦於沒有證據,也不能把媯家人怎麼著。 蕭雲邈對蕭思思耳語幾句,蕭思思一揮手,帶著幾個人往回跑去。不一會兒,她手上染著血跡跑回來了,她對蕭雲邈撅了一下嘴,雙手一攤,一副一無所得的表情。 莫書才明明看見六個人中有人拿東西給里正看,怎麼沒在這三具屍體上搜出來呢?驛站三具屍體裡沒有,那麼,東西就在媯家院落裡那三具屍體上。那三具屍體由石沝琢負責處理,想必他能想著清理死者身上攜帶的物品。 突然,想到此,蕭雲邈的大腦轟然作響,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一股寒意毫無由來地襲擊了他全身,以至於渾身戰慄,連驛丞都被一箭穿心,又怎麼會放過薛家錕和方筠枝? “薛家錕和方筠枝或許命懸一線。” 蕭雲邈舉著手中巨箭,注視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人,低沉而飛快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迅速跑向自己的馬匹。 他已經顧不上矜持了,急急忙忙地從護衛手中接過烈火,躍上馬背,不管不顧地就往城東藥材街上的錢郎中醫館疾馳。 他因焦慮,身上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在暗藏的那個殺手下手之前趕到,或許他們兩人早已經罹難。 但在他沒有接到準確訊息之前,他視薛家錕與方筠枝還活著,況且兩人身邊還有狄利昂守著,一想到有狄利昂在兩人身邊守著,他那顆無比焦躁的心略微有了些許安慰。 蕭雲邈這次急如救火,騎馬從最近的街巷穿過。 急促而紛繁的馬隊驚擾得路人紛紛避讓,生怕被馬蹄踏上。 有人由於驚慌躲避,撞在別人身上,或者踩了別人的腳,或者把身邊攤床撞倒,引起了臨時騷亂,眾人起了糾紛。 好在有巡城的護衛隊立馬趕到,看見是二王子他們一行人,便急忙安撫起被驚嚇的民眾。解釋說,二王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此莽撞騎馬而騷擾到尋常百姓。眾人聽說是二王子,也就不再糾纏,各自散去。 緊趕慢趕,到底還是趕慢了一步,蕭雲邈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否則,錢郎中醫館門前不會聚集那麼多人山人海看熱鬧的民眾。 眾人遠遠聽見有馬蹄聲馳來,幾乎都把頭轉過來,當看清楚是二王子帶人過來時,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讓二王子他們一行人過去。 人群裡面有護衛隊員在維持秩序。 蕭雲邈什麼也顧不上了,飛身跳下馬背就往裡面闖。 太慘了,已經不能用慘不忍睹和觸目驚心來形容了。 醫館裡一片狼藉,彷彿剛剛被血洗了似的。 錢郎中與他的幾個徒弟蜷縮在牆角里瑟瑟發抖,每個人臉上或者身上都有迸濺的血跡,他們魂魄似乎被嚇跑了,以至於蕭雲邈等人闖進來時,他們眼神驚懼而茫然地望著闖入者。 一具女屍體趴臥在地上,後背有個還在冒血的窟窿,女屍前的一把椅子上坐著方筠枝,她雙手垂下,頭耷拉著,半裂開的嘴角往下滴著血,面容失去了先前的美麗的和嫵媚,變得有些扭曲。 她的胸前和後背的椅子上有一個貫通的血窟窿,一支巨箭斜插在木製地板上,超大箭頭沒入地板。 旁邊病床上躺著的薛家錕左腹至右肋貫通傷,他的整個身子已經浸泡在血泊裡,血液並透過床板上那個窟窿流到地板上,在地板上形成了血潭。 一個裝滿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