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像堵黑牆,石板路像是前人鋪就,沒有石板的地方,就把山石鑿成了臺階,石階像瀝青一般黑,向上直入天際,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二王子,我感覺有點害怕和頭暈”
那良才嘴上說著話,但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向上攀登。
“或許閉上眼睛會比較安心。”蕭雲邈像是遲疑了一下,“要不就抓住身邊的樹枝。手中有物,會感覺安全。”
山路蜿蜒、陡峭、艱險,卻似乎並不崎嶇。除了雜草,就是厚厚的枯葉鋪在石板上,腳掌踩上去宛如絨毯,發出最細微的聲音。
山路不斷迂迴盤旋上升,並非一點危險都沒有。
由於無人知曉,地上也散落著細小圓石和山岩碎片,腳掌踩上咯腳不說,最危險是腳下哧滑一下,極易跌落山下,即便有樹木遮擋,那也容易被忽略摔傷。
“石指揮使大人,傳令下去,落腳註意防止滑倒。”
蕭雲邈剛剛下達完命令,“落腳註意防止滑倒”不絕於耳的聲音就一個接著一個往山下延伸。
走在陡立的石階上,方能切身感受到所處的高度,石階兩側林木忽密忽稀,林密風弱,林稀風勢轉強,強風不斷拉扯著衣服,把散落的頭髮直往眼睛裡面吹。
針葉無處不在,被狂風吹掉颳著臉龐,落進脖頸,用手一撲落,尖刺入肉。有時候,需要藉助兩側樹枝攀升,稠黏的黃色汁液沾滿手掌,一股股濃烈的嗆人味道刺鼻。
蕭雲邈一邊往上攀爬,一邊思考。
如果敵人在石階上設伏,一人足以掌控整個石階,無論多少人都難以突破石階。居高臨下除了可以用弓箭射殺對方的有生力量,同時對方還必須承受來自山上如雨點般落下的滾木巨石。
寧靜遮蔽了蕭雲邈的思緒,走了沒多久,他就開始抗拒瞌睡的誘惑了。他太疲倦了,從大半夜開始就馬不停蹄地忙碌,一直沒有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或許,他真該打個盹,但他現在沒有那個時間,他需要趕緊上山。
林間天空陰沉而壓抑,蕭雲邈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溼意,彷彿山雨欲來。倘若真的下雨,他會很鬧心。
或許一場雨真的沒什麼,但會讓他們陷入困境。原本石階就陡立艱險,雨一下,必然增加危險程度,腳掌下溼滑很容易出事。但願雨下不起來,這片雲只是路過文華山。
陡然,那良才停住了,不光他停住了,凡是視線望向前邊的人都停住了腳步,每一個人都提心吊膽,心驚肉跳。
那良才話到嘴邊,幾乎就要出口,但終沒出口。因為走在前邊的人都已經看到了,無需他在重複明瞭的事實。
沒有了樹木遮擋的山路就明晃晃地呈現在眼前,不長,也就五六十米的距離。但山路右側就是沒有任何遮擋的陡峭懸崖,也一同呈現在大家面前。
仰視高空還沒感覺到不適,但要俯視崖下,暈眩感頓時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陽光普照下,翱翔於天際的飛鷹就像蒼蠅一般大小,在人們腳下盤旋、縈繞。
從這裡看去,彷彿與西斜的太陽齊平,太陽顯得碩大無朋,似乎雲層稀薄,像煙霧,好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遠處山腳下,那些稀稀落落的村子,就像一個個褐色斑點。
更令人恐懼的是,呼嘯的山風,猶如荒野孤狼般在裸露出來的石階上張牙舞爪,淒厲狂吼。時而歸於平靜,彷彿有意誘騙走石階之人掉以輕心。時而又狂暴不堪,似有把石階掀飛之勢。
不知者無畏,這一路走上來有樹木遮蔽,沒感覺到石階多麼險峻,只是感覺到太陡,並沒有心理上的負擔。
現在,陡峭而險峻的石階就擺在眼前,過與不過讓人瞬間產生很大的心裡負擔,有種視覺上的震撼壓力,就連像蕭雲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