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了,站在房間外面敲門,詢問怎麼回事。
狄格林上校看了一眼穆寶,回應道:“沒事,你們休息吧。”
房間裡只亮著一盞檯燈,狄格林上校坐在床上,在濃厚的暖色燈光的暈染下,他整個人的膚色彷彿恢復了昔日的健康,可惜他的咳嗽聲很快戳破了這一假象。他拿著熱毛巾給穆寶擦腳。他是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不能容忍穆寶光腳沾地後直接上床睡覺。他低著頭,握住穆寶的腳踝,動作輕柔而又認真,和剛才的表現判若兩人。
在衛生這件事上,狄格林上校表現得十分強硬,他跟穆寶提了四個要求:“問你話要在三秒之內回答,下床記得穿鞋,好好吃飯,再逃我就打斷你的腿。”
穆寶盯著狄格林上校,問:“你是不是有病?”
狄格林上校驚詫地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評價,他注意到穆寶在凝視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擅自猜測可能超過了十秒鐘,這份收穫使他心情忽然愉悅了起來,那張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他說:“再補充一條,不準說我有病。”
穆寶不敢輕舉妄動,在他看來,狄格林上校的行為已經不能用神經病來形容。
“洗個澡會更好,可是現在太晚了,想必你也不樂意吧,”狄格林上校的聲音十分溫和,擦乾淨雙腳以後,他又順勢檢查了穆寶小腿的傷勢,察覺到不小心弄疼了對方,他慢慢鬆開手,“抱歉,是我沒控制住力氣,這麼深的一道傷口,是怎麼弄的?”
穆寶躲進被子裡,精神萎靡地問:“……為什麼要告訴你?”
“如果你不讓我瞭解情況,那就沒法展開進一步治療了。”
因為這句話,穆寶內心重燃了希望,只要去到醫院,他就有逃跑的機會,也可以向周圍的人求救,他重新振作起來:“我們什麼時候去醫院?”
“傷口怎麼弄的?”
“不小心在河裡劃傷的。”
“河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嗎?”
“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去河裡呢?”
穆寶對狄格林上校的一系列問題感到厭煩,眼見對方還要繼續轉移話題,他著急追問: “我們明天什麼時候去醫院?要不就明天早上吧?我會很早起來的!”
“可是晚上經你這麼一鬧,明天早起會有困難呢,”狄格林上校認真思考了起來,他扯過被子,將穆寶的雙腳裹住,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打電話叫我的私人醫生過來。”
穆寶踹開狄格林上校的手,他撐起身,忍著怒火道:“剛才你明明說過去醫院治療!”他無法預判狄格林上校這個人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舉動,這種未知令他感到一絲恐慌,大不了又是一頓揍,可他不想再繼續捱揍了,他抱著胸前的被子,不斷退縮,直到整個人緊緊抵著床頭,退無可退。
“我沒說過去醫院這種話,”狄格林上校奇怪極了,自己哪句話使穆寶產生了“明天去醫院治療”的誤解,他託著腦袋,若有所思,回憶剛才的全部對話,他確實沒答應這個過分的要求,原來得寸進尺的是穆寶,而不是他。他咳嗽了兩聲,問,“現在我們可以睡覺了嗎?”
穆寶僵持著,沒有放棄明早去醫院的想法。
狄格林上校抱起穆寶被裹在被子裡的雙腿,全部筆直地架在自己的左邊肩膀上,他一邊往懷裡緊勒,一邊往下壓:“我沒說過的話,你就不能自行決定。”
這種摺疊方式帶給穆寶極大的痛苦,他幾乎感受到自己小腿傷口的再度撕裂,以及身體柔韌度超過他的承受範圍,他臉色慘白,抓住狄格林上校的手臂,嚎哭著哀求:“我給你錢,我舅舅欠了你多少錢,我都給你,你放了我,可以嗎?”
狄格林上校笑得無法自理,他艱難地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