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難道真是紫衣侯的仇家?”
“當然,”無顏斜睨他一眼,又拿起一卷帛書,翻開看著,懶散地,“那紫衣劍士說是息朝吩咐的,那便沒有錯。夏有伯繚陰謀,息朝陽謀,後者身居廟堂之高險卻胸懷磊落光明,治國依大道,謀事存仁心,君子風範,說話自是從不騙人,是以十八年前宣公找他做夏惠老師,緣由便在此。”
此時茶已燒開,白朗滅了火,我拿厚布包裹著端起茶壺給無顏倒了一杯熱茶,聞言不由得看了他幾眼,問道:“看上去,你和那個息朝很熟?”
無顏輕輕一笑:“自然。因為他也曾是我的老師。”
“什麼時候的事?”我認真回憶了下,可惜腦子裡關於那個息朝實在是一點映象也沒有。
“十六年前,夏惠因犯事而被宣公鎖去了雪山冰川,一關八年,這八年裡,息朝應父王之邀來齊教我,不見明堂,只是私下授學。滿朝除了親自迎接息朝來齊、已故的白老將軍外,其他人都不知。”
白朗怔了怔,茫然:“侯爺是說家祖?”
無顏望他一眼,點頭:“你祖父白乾和息朝是故交老友,你沒聽說過?”
白朗搖搖頭,俊臉微紅,一臉困惑的尷尬。
無顏勾唇笑了笑,眸色微動,不再言。
我放下茶壺,聽無顏的話心中好奇:“夏惠犯了什麼大錯要被宣公關在雪山八年之久?十六年前,他該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才對。”
無顏嘆氣,放下手中的帛書,輕輕道:“正是因為年紀小那才不得了。以八歲之幼便敢言殺滅去一族百餘人,天下除夏惠外,怕也無人能做到了。宣公以為惡魔,便將他鎖在冰川,讓他長伴於夏國王族視作神靈所在的雪山裡懺悔養性了整整八年,這才將他放了出來。”
“以後呢?”
“以後?”無顏目色一離,眼睛盯著飄搖的燭火,“以後,便是你今日見到的這個夏惠了。”
我想著今日見到的那個夏惠,一時迷惘,坐在無顏的身旁,失神。
夏國的所有人所有事,對我而言,神秘而又遙遠,陌生而又疏離,偏有時心裡流淌著的,卻是再親切不過的熟悉和再想靠近不過的溫暖,彷彿靈魂深處總有什麼在呼喚著我,告訴著我:那個地方,才是我生命的淵始和皈依。
窗欞突地喀喇一響,一個黑影直直飛入廳閣來,驚得我眼皮一跳,神思因本能的警覺而立刻清醒過來。
抬眼,卻見是渾身水氣、衣袍溼漉的樊天。
白朗見狀快意笑開:“樊將軍,你潛到水裡去拆那些鐵鎖了?”
樊天伸手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瞪眼望著白朗頓時沒好氣:“江霧這麼大,輕舟滑逝,來回一趟不沾得渾身溼透才怪。”
白朗忙作了悟點頭,忍笑,問道:“可查清是怎麼一回事了?”
樊天晃晃腦袋,面色遲疑似拿不準:“不知怎地雲夢澤多了許多的來歷不明的小舟,每舟上皆是身著玄紋衣裳、面蒙輕紗的神秘人,腰配精尺短劍,腳踏蠻靴,雖是初夏他們每人肩上還戴有一小段的白色氈皮,發皆梳髻,插蛇般模樣的盤旋簪子,裝束奇怪得聞所未聞。只是那些人目光溫順和善,並不似尋仇的人士或者是殺不動心的匪徒之流。”言罷,他見無顏沉思著不說話,便又開口,問道:“侯爺,我們要不要也調動人防備起來?”
無顏不答,只問道:“來人有多少?”
“上千之眾。”
無顏沉默一會,想了想,緊繃的身子忽而鬆軟下來。他斜倚著椅背,指尖敲打著書案,半日,方淡淡道:“不關我們的事,靜觀其變就好。”
“喏。”
樊天應了一聲後,又遲疑:“今日穆侯離去匆忙。他走後,夏國丞相便出莊部署著一切,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