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門很大,單是厚度和寬度就超出想像,而上面繁複的雕像轉動著眼睛看著他們,大家頓時感覺到被深深凝望著的感覺,不由恐懼,就在雕像的注視下,一直進去了幾米才來到鐵門裡面。
進到門裡面的地界是完全的灰暗,也不是真的暗,是沒有光的那種灰冷色調,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始終是灰暗的,又是可見的視度,這很像小鎮死後的那種寂靜的灰冷感,除此之外,這裡也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維度的界限,它就是一個灰暗平寂的地方,但又是獨立存在著的。
然而比起這個,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遠處的天空吸引了過去,那裡從天空之上垂落下來一條條巨大的鐵鏈,它們砸向地面,黑色的大地都破碎了,一塊塊的土地乾涸一般皸裂,而鐵鏈上面掛著一個個時鐘,那裡有無數個像他們這樣的囚徒,如同縴夫,日復一日地,疲倦又麻木地不停拉動著垂落下來的鐵鏈,哐哐的鐵鏈聲響在耳邊,天空之上又傳來轟隆隆的巨響,他們聽見鐵鏈拉動時震耳欲聾的聲響,聽見時間走動的嘀嗒聲,這裡確實沒有時間,但囚徒拉動鐵鏈的時候,也拉動了垂掛在鏈條上的時鐘。
這時,身後的鐵門又緩緩關上了一點,他們轉身看去,現在也就剩下一道門縫,而趕路人往前走去,就在前面有一個灰樸樸的登記處,是圓形的櫃檯,落著一米左右高的鐵門,圍成了一圈,登記臺有一米高,看上去這個櫃檯一共有兩米高左右,因為關著門,看不到裡面是不是有人。
不過趕路人已經走上前去,曲著手指在鐵門上敲了敲鐵門上的一個小鐵口。
過了一會,鐵口被裡面的人往外面開啟,從裡面微微露出一隻眼,傳來沙啞的聲音:「什麼事?」
趕路人側靠著櫃檯,指著身後那些囚徒,對門裡的傢伙說道:「老夥計,我帶來新的一批人,你數一數,雖然弱了一些,但走到這裡來的人比之前幾次都多,你認真點數,給我算準了一共值多少冥幣,我等著回頭吃頓好的。」
鐵口裡的那隻眼睛在那些囚徒身上掃了一遍,這才關上小鐵口,隨即拉起其中一扇鐵門,結在上面的冰霜隨著拉動,一塊塊凍結的冰晶和登記臺圓頂上的冰柱都跟著砸落地上,趕路人見狀,連忙退開幾步,躲避過去。
下一瞬,就見一個戴著黑色氈帽、裹緊著厚重黑斗篷的男人,他臉色很白,就站在登記臺後面,一邊翻出一沓登記表,一邊看向這一批囚徒。
「人數雖然多了幾個,但確實不如以前那些囚徒強壯,也不知道能在這裡活多久,不太值錢。」他說。
「行了,就別計較這些了。」趕路人擺擺手。
之後趕路人將活著來到這裡的十九人喊到登記臺這裡,抄起登記表分給每人一張,粗著嗓子說道:「好好在上面登記自己的資訊,這是作為你們存在這裡的憑證,登記完之後,這裡的守門人會跟你們說一下這裡的規矩,記住我說的,一定要遵守這裡的規矩,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音接過登記表,看著上面要填寫的身份資訊,來自哪個世界,而後她攥著登記表跟著其他人站在登記臺前,提起手上的鐵鏈放在檯面上,拿起手邊的筆後,她並沒有急著填寫,而是看向別人,其中兩人故意填寫不對的身份資訊,試圖矇騙過去,但被登記表識別了出來,只來得及露出驚恐的神色,這兩人便一下子就被凍結成冰塊,其他人見此,心裡一悚,都立刻收起小心思。
那邊的趕路人還是來氣,抄起鐵鏈抽在兩個冰人身上,鐵鏈狂風一般掠過,兩個冰人頓時碎成一塊塊冰塊。
寧音心臟狠狠一跳,用力握緊手裡的筆,低頭填寫登記表,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她的名字被抹去了,無論她嘗試著寫多少次,都是這樣。
她不由沙著聲:「我登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