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用力掙了掙,卻沒掙脫,氣的抬腳將王懷事踹開,喝道:“綏東軍不存還要我這旅長有何用?”如果讓白俄軍衝破這道防線,綏東軍事畢將全軍覆沒,吳孝良絕不是不知輕重之人,在這生死存亡的關節上,不論大局還是個人情感上都需要他衝出去為袍澤鼓舞士氣。
“王布川,提起你的大刀,隨本旅長殺敵去,如今一戰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亡。”吳孝良說罷,一頭扎出門外。
王懷事亦是明白,目前已到了不得不死戰的關節上,他見整日裡沉穩寡言的吳孝良此刻竟似換了個人,熱血衝動,不禁受到感染,抄起大刀隨在後面衝了出去。
第96章 出擊(三)
太陽落山,戰場上的光線逐漸轉暗,白俄兵的進攻暫時被擊退,吳孝良渾身鮮血,倚在雪牆內大口喘著氣,士兵們同樣精疲力竭,趴在雪牆上警戒著逐漸漆黑的河面。
雪牆內狼藉一片,鮮血、冰渣,彈藥箱子被炸成的碎片,以及滿地的彈殼,硝煙未散,盡是呻吟之聲。
李五一搖晃著身體走來,嘶啞的說道:“旅長機槍連損失過半,再這樣下去……”
吳孝良如何不知情況嚴峻,看王懷事趴在一旁直打瞌睡,天寒地凍,睡著了就能被凍死,於是一腳踹去,他一個趔趄醒了過來。
“晚上組織人,在上游偷偷越過綏芬河,鑽到白俄兵身後去,等他們再度進攻,咱們給他來個前後夾擊,虛虛實實。”吳孝良沉吟了下又問道:“孟督軍那面有回電嗎?”下午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吉林督軍孟恩遠發了求援電報,如果他肯派兵,距離此處最近的延渾鎮守使高士儐第一師一晝夜可到。
“有回電,孟督軍讓我們堅持住,已經派兵前來求援。但是咱們駐東寧辦事處卻說他們毫無動靜,似乎並沒有準備出兵。”報務員彙報著情況,適才那場廝殺,他也拎著大刀隨旅長一同砍了個精疲力竭,此刻雙腿發軟,說話有氣無力。
李五一罵道:“孟恩遠這老王八蛋,巴不得咱們早點死在綏芬河。”
孟恩遠的確對綏東軍抱有深深的戒備,初入吉林時,各地政府態度也極為消極,或明或暗加以抵制,這裡面固然有當地對外籍軍隊天然的排斥,也少不了督軍府的授意。但眼下,不是和那位孟督軍計較的時候,白俄軍的威脅就在眼前,自救才是硬道理。
戰鬥持續一天,傷亡已經接近百分之二十,如今看來白俄軍兵力當在三個團上下,大致接近一個旅,吳孝良完全沒料到綏東軍盡入綏芬河流域會激起白俄軍如此激烈的反應,竟然派重兵圍剿。如今營地內的糧食,彈藥堪堪夠再支援兩日,如果兩日後白俄還不退兵又該如何呢?
胡思亂想間,黑洞洞的夜空中又飄起了清雪,一會的功夫又轉為鵝毛大雪,堅守在陣地上計程車兵頃刻間便覆蓋了滿身白雪。吳孝良大喜,賊老天也終於給力一次,如此大雪勢必俄軍他立刻命令道:
“陣地上所有士兵原地休息,預備隊派出一個班繼續警戒。”為防止凍傷,他又命令士兵分批各自將毛毯取來,在陣地上披好席地而臥,又命後勤處準備好飯食熱水送來。
“賊老天,這一夜又不知要凍死多少人……”王懷事感嘆道。
“把外面的**子全都凍死才叫好呢!”李五一恨恨道。
王懷事則有些擔憂:“大雪一下就是一米多厚,咱們派出去計程車兵怕是也受不住啊。”最讓他擔心的就是糧食和彈藥,由於既定的物資沒有送到,城寨營地內所剩糧食彈藥,至多撐不過兩天。
吳孝良默然不語,如不拼死一搏,綏東軍還能見到幾次升起的太陽?
“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場惡戰。”
……
綏東軍在白俄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中堅守了三天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