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坐著一個黑衣人,只顧悶頭喝酒。哦,不,是在喝茶。他雖然很少抬起頭來,但柳香亭知道他一直偷偷瞟著自己。
黑衣人的手很白,很嫩,五指纖細,向一管管雨後的水蔥兒。即使他的手一直藏在袖子裡,還是躲不過柳香亭的眼睛。
柳香亭突然朝黑衣人笑了笑,黑衣人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忙低下了頭。
“再拿一罈酒來。”柳香亭大聲道。
店老闆忙不迭的吩咐小二趕緊上酒。看著幾個娘們兒大把的從柳香亭兜裡掏著銀子,他只恨不得自己也變成個女子。
黑衣人突然招手把老闆喚了過去,塞給他一錠銀子,然後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老闆使勁點點頭,歡喜的去了。
那柄斷劍還刺在肩頭,柳香亭卻似乎又有些醉了。
其實人生本就難得糊塗,不是嗎?
一名綠衣女子看著柳香亭的肩傷似有些不忍,道:“柳大俠,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郎中,身子要緊哦!”
“不妨不妨,有傷,有酒,才有味嘛!”柳香亭的眼裡像搖著一彎月影。
“柳大俠說的話好有詩意!”另一名黃衣女子奉承道。
黑衣人嘀咕道:“若他是個窮光蛋,你們想必會說他有‘屎意’了。”
語音雖低,幾名女子卻隱約聽到了,她們鄙夷的瞅了黑衣人幾眼,然後發出了幾聲冷哼。
風月場裡,她們的柔情蜜意只屬於有錢人。
柳香亭卻似未聞,仍然一邊摟著幾個女子,一邊往嘴裡灌著酒。
片刻後,店老闆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鬍鬚皆白,挎著藥箱的老者,儼然是一名郎中。
老郎中徑直走到柳香亭跟前,恭敬道:“有人讓我來替閣下看一下傷。”
“可我並不需要。”柳香亭醉眼朦朧道。
“我看閣下劍傷頗重,還是讓老夫給你包紮一下為好。況且,老夫收了人家的銀子,怎能不盡力而為呢?”
柳香亭把幾錠白銀往桌上一扔,道:“把這些拿去,那位好心人給你的銀子還給他就是了。”
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道:“那讓他死好了。看看到底是死在酒缸裡,還是死在這幾個妖精手上。”
綠衣女子聞聽黑衣人喊自己“妖精”,不禁火冒三丈,寒著臉道:“你這狗東西,敢對我們姐妹如此不敬!”
話音剛落,便聽“啪啪”兩聲,綠衣女子只覺得眼前金星亂舞,雙頰立刻腫了起來。
這女子倒還不笨,見自己吃了虧,一邊不知真假的哭著,一邊搖著柳香亭臂膀道:“柳大俠,他竟然這般欺負人,分明是也不把你放在眼裡,你可要替我們做主。”
柳香亭卻神秘的一笑:“他要打你,我也無能為力,告訴你一個法兒,那就是他若再打你,只要不理他就好了。”
綠衣女子咬咬嘴唇道:“柳大俠莫非是怕了他?”
的確,作為中原三大幫派之一軒轅社的得力干將,能讓柳香亭害怕的人並不多。
柳香亭卻苦笑道:“不錯。柳大俠在他面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兒,端的是一點威風都抖不起來的。”
黑衣人的眼裡竟似有笑意閃現。
柳香亭突然裝作一本正經的道:“請教芳名。”
黑衣人怔了一下,不禁“撲哧”笑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黑衣人竟是個女子。
柳香亭不緊不慢道:“這裡好像是個喝酒的地方,哪會有男人無緣無故跑這裡來喝茶的;你那樣的小手若是長在男人身上,豈不是暴殄天物,更何況,我的鼻子對女人的脂粉香氣天生敏感,尤其是你那蘭花味兒,三里之外我就聞見了。”
黑衣女子笑罵道:“那不成狗鼻子了。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