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遠點點頭,碧蛟鬱悶地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奚留香送去一句話:“娘娘,恕臣不知是娘娘,傷了娘娘鳳體,臣罪該萬死,等再見到娘娘,向娘娘請罪。”
奚留香回身擺擺手,催馬離去。
遠處,一對人馬靜靜地在休息,一座低矮的丘陵上,宮錦文騎在馬背上,遠遠地看著奚留香。
似乎感覺到什麼,奚留香回眸看去,發現在晨光中,宮錦文矗立在遠處的山崗上,正在看著她。
他早已經看到了她,也看到她離去,卻是沒有過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百餘米,縱馬片刻既至。但是兩個人胯下的馬,都沒有動。
宮錦文看到她,沒有催馬過來,她看到宮錦文,也沒有催馬過去。
兩個人原地不動,目光越過百餘米的距離,在空中交錯糾纏,久久不能分開。
咬牙,轉身,催馬離去。
眼角留下他的身影,那樣孤獨寂寞,似遠處山巔的一顆青松,獨自矗立在天地之間,冰雪之中。
他到底明白了,沒有再追過來,也沒有求她回去。
他最終,是放手了嗎?
或者是,他已經明白,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不如就這樣分離,遠遠地看著對方?
酸澀難言的滋味,在心底蔓延,滿滿地從兩個人的心底溢位。
宮錦文想催馬過去,但是最終只是停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
越來越遠,她沒有回頭,一直沒有回頭。她的速度加快,馬蹄在身後濺起冰雪,漸漸遠去。
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她不敢回頭,唯恐一回頭,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
飛馳,迎面的寒風如刀,凜冽地在肌膚上割著。
遠遠一瞥,就是分離,此一去天高水遠,可還有再相見的機會?
想到這裡,他,她,的心驀然抽痛起來,劇痛令他們兩個人的身體彎了下去,捂住胸口,心中空蕩蕩的,唯有那樣深入心底骨髓的疼痛和思念,在折磨他們。
終於,看不到了,兩個人誰也再看不到誰。
宮錦文拿出望遠鏡,似乎想從望遠鏡中再看她一眼,終於,他的手無力落下。再看多久,她也是走了,離開了他毫無猶豫。
她會回來嗎?
會忽然飛馳回來,撲入他懷抱嗎?
哪怕是回來責備他,罵他,打他,他都願意,只要她肯回來,怎麼樣都好!
山丘下,誰也不敢去打擾宮錦文,人馬在遠處駐紮了小半夜,看著他們的皇上,就那樣矗立在寒風中,久久凝立在山丘上一動不動,凝固了一般。
奚寧遠和碧蛟互相看了一眼,臉色沉重,沒有想到皇上會跟在後面到來,顯然他們的行跡,未曾逃過皇上眼睛。
二人不敢打擾宮錦文,跪在山丘下恭候皇上降罪。
低著頭,偷窺山丘上的皇上,良久,他們以為皇上被凍僵變成雕塑時,宮錦山終於催馬從山丘上下來。
“主子,請主子賜罰。”
奚寧遠和碧蛟深深低頭拜伏在雪地上,膝蓋麻木,冰雪地面堅硬冰冷,寒意浸透膝蓋。
“今日就在此紮營休息,奚寧遠,你進來回話。”
“是。”
奚寧遠起身,揉著膝蓋,急忙跟在宮錦文身後上馬,走向已經搭建好的帳篷。
碧蛟悄然退下,皇上懶得找他的麻煩,不怪罪他,他還是躲遠的好吧?
想了想,碧蛟又湊了過來,逡巡著看了宮錦文的後背一會兒:“主子,都是屬下的主意,主子要處罰,就請主子處罰屬下吧。”
他心神不安地跟在宮錦文的身後,看了奚寧遠一眼。
“退下!”
宮錦文呵斥了一聲,碧蛟不敢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