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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昊苦笑道:「這也就是聊勝於無的意思吧。勘井位需要對周邊的地形地貌進行勘測,全面分析地質構造,才能保證井位選擇無誤。我一個人要想跑遍所有的地方,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的想法是,讓衙役們按我說的辦法去記錄各鄉村的地貌,我依據大家報上來的材料先進行一次粗選,然後再到最有可能儲水的地方去實地勘測,這樣就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你說聊勝於無,是指什麼呢?」韓文問道。

蘇昊道:「我剛才和衙役們聊了一下,我原本以為,工房的衙役怎麼也得懂點工程技術,誰知,他們只是有點手藝,一多半的人都不識字。其中文化最高的要數戴奇,但說到算學一道,他也是隻有記記帳的本事。我剛才嘗試著教他們畫現場的地圖,很多人連拿筆的姿勢都不對,要培養到勉強能用的程度,估計我也得吐血三升才夠。」

「衙役們當然是不識字的。」韓文對於這一點並不驚訝,「平日裡他們能夠連猜帶蒙看懂個牌票,就已經算是不錯了。你學的夷人的格物之道,精妙無比,又豈是這些蠢人能夠領會的?」

「這就是學生的無奈之處了。」蘇昊嘆道。

方孟縉想了想,問道:「蘇昊,你有沒有想過到書院裡去找幾個學生來幫你呢?」

「書院?」蘇昊眼前一亮,對啊,民間的文盲率高,但書院裡的學生還是有文化的啊。儘管當年的學生並不學自然科學,但有文化底子,現學現賣也來得及。蘇昊需要自己的助手們做的事情,其實在後世都是由地質隊裡的普通工人來完成的,對數理化的要求並不高。

「師爺,這書院裡的學生,我能支使得動嗎?」蘇昊高興之後,又有些疑慮了。

他沒有在書院讀過書,不過倒是曾經多次進城來向書院的教諭和訓導討教過學問上的事情,因此也和書院的學生們打過交道。據他的印象,書院的學生眼高過頂,對於像他這樣的鄉下窮秀才一向是不太看得起的。在明朝讀書人的眼裡,打井這種事情,屬於匠人的事情,現在他要動員一批讀書人去幫忙,這些人願意嗎?

方孟縉道:「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點道理,我想書院裡的生員們還是懂的。再說,這些生員也都是本縣子弟,家裡同樣受乾旱之苦,打井一事也是為他們自家謀福利,他們不至於拒絕。如果真有那不在乎父老鄉親死活的腐儒,知縣大人在此,先記下他們的姓名,待到分配鄉試名額之時,哼哼……」

蘇昊先寒了一個,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這話真是一點不錯啊。縣衙要徵用書院裡的學生,從理論上說,學生是可以拒絕的,但縣衙要對付這些不給面子的學生,辦法實在是太多了。方孟縉說的,是指把這樣的學生掛上黑名單,不給他們鄉試的名額,這可是對於生員們來說最可怕的威脅了。

明朝的科舉制度中,鄉試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這個環節是有名額限制的,一般是按本省所取舉人數的30倍計算,再分配到各個府縣。豐城縣的縣學中有三四百名生員,每次參加鄉試的名額只有三四十個,相當於10個人中間才能有一個人能夠獲得名額。方孟縉聲稱要把參加打井的事情與名額分配掛起鉤來,這一招可是夠狠的。

方孟縉剛說完,韓文又補充了一句:「對於幫助縣衙打井有功的,蘇昊,你也可以造一個名冊報上來,以後分配名額之時,這些人可以優先,這也算是本縣對他們的一點點獎勵吧。」

高,真是高,參加的有獎,不參加的受罰,而且都是拿生員們的命根子來作為籌碼,胡蘿蔔加上大棒,不怕這幫秀才不低頭。蘇昊在心裡暗暗佩服,他想起一事,便笑著問道:「韓大人,那如果學生此番打井,果能奏效,這個獎勵是不是也可以算上學生一個名字呢?」

「那還用說?」韓文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