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太公家教》撰者不詳,舊時蒙學讀本。此書唐宋時頗流行,後失傳。清光緒末年在敦煌石窟中發現抄本,由羅振玉編入影印的《鳴沙石室古佚書》。
⑥《急就篇》一名《急就章》,西漢史游撰。該書大抵按姓名、衣服、飲食、器用等分類編成韻語,多為七字句,以教兒童識字。因首句有“急就”二字,故名《急就篇》。
⑦其功德,當不在禹下唐代韓愈《與孟尚書書》:“愈嘗推尊孟氏(按:指孟子),以為功不在禹下者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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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翻譯辯護
今年是圍剿翻譯的年頭。
或曰“硬譯”,或曰“亂譯”,或曰“聽說現在有許多翻譯家……翻開第一行就譯,對於原作的理解,更無從談起”,所以令人看得“不知所云”。①
這種現象,在翻譯界確是不少的,那病根就在“搶先”。中國人原是喜歡“搶先”的人民,上落電車,買火車票,寄掛號信,都願意是一到便是第一個。翻譯者當然也逃不出這例子的。而書店和讀者,實在也沒有容納同一原本的兩種譯本的雅量和物力,只要已有一種譯稿,別一譯本就沒有書店肯接收出版了,據說是已經有了,怕再沒有人要買。
舉一個例在這裡:現在已經成了古典的達爾文②的《物種由來》,日本有兩種翻譯本,先出的一種頗多錯誤,後出的一本是好的。中國只有一種馬君武③博士的翻譯,而他所根據的卻是日本的壞譯本,實有另譯的必要。然而那裡還會有書店肯出版呢?除非譯者同時是富翁,他來自己印。不過如果是富翁,他就去打算盤,再也不來弄什麼翻譯了。
還有一層,是中國的流行,實在也過去得太快,一種學問或文藝介紹進中國來,多則一年,少則半年,大抵就煙消火滅。靠翻譯為生的翻譯家,如果精心作意,推敲起來,則到他脫稿時,社會上早已無人過問。中國大嚷過托爾斯泰,屠格納夫,後來又大嚷過辛克萊,但他們的選集卻一部也沒有。去年雖然還有以郭沫若先生的盛名,幸而出版的《戰爭與和平》,但恐怕仍不足以挽回讀書和出版界的惰氣,勢必至於讀者也厭倦,譯者也厭倦,出版者也厭倦,歸根結蒂是不會完結的。
翻譯的不行,大半的責任固然該在翻譯家,但讀書界和出版界,尤其是批評家,也應該分負若干的責任。要救治這頹運,必須有正確的批評,指出壞的,獎勵好的,倘沒有,則較好的也可以。然而這怎麼能呢;指摘壞翻譯,對於無拳無勇的譯者是不要緊的,倘若觸犯了別有來歷的人,他就會給你帶上一頂紅帽子,簡直要你的性命。這現象,就使批評家也不得不含胡了。
此外,現在最普通的對於翻譯的不滿,是說看了幾十行也還是不能懂。但這是應該加以區別的。倘是康德④的《純粹理性批判》那樣的書,則即使德國人來看原文,他如果並非一個專家,也還是一時不能看懂。自然,“翻開第一行就譯”的譯者,是太不負責任了。然而漫無區別,要無論什麼譯本都翻開第一行就懂的讀者,卻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八月十四日。
(原刊1933年8月20日《申報·自由談》,後收入《準風月談》)
①“硬譯”、“亂譯”、令人看得“不知所云”等,是當時報紙上對一些翻譯現象的批評。如《申報·自由談》1933年7月31日刊登林翼之《“翻譯”與“編述”》,8月13日又發表大聖《關於翻譯的話》,都對當時出版的“大部分”譯文表示不滿。
②達爾文(1809—1882)英國生物學家,生物進化論的奠基人。著有《物種起源》(一譯《物種由來》)等。
③馬君武(1881—1940)原名道凝,改名和,字君武,廣西桂林人,教育家、社會活動家。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