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墨緋毫筆輕蘸。翠色玉筆在她手中點綴成宜靜宜動的動作,緩緩描上墨丸的上的紋路。
那是一副煙雨孤舟的水墨圖。浩淼煙波,茫茫江面,天地素色,唯孤舟帆影。頓時一股子寂寥而長遠的寫意躍然其上。
這圖,她卻是讓白祝親手繪的,要知道作為古老的制扇傳人。白祝的畫技,比之很多畫師都勝出不止一籌。擔得起大師名號。
琴音若泠泉叮咚而下,安寧而悠遠,猛然琴音一頓,墨緋擱筆,她開始打磨墨丸。
腳下轉動,素白長裙如天女散花,這皺褶展開了,才發現本以為素白的長裙下,竟是紋繡有墨梅,隨著墨緋的動作,那墨梅一點一點展開,讓人有親眼看著墨梅徐徐綻放的瞬間。
當如瀑青絲劃過婉約的弧度,髮梢緩緩落下後,墨緋打磨完畢,她朝眾人抿唇一笑,眼尾灩瀲的風華猶墨入清水,緩緩散落開來。
她微微撩起長袖,小指一翹,動作輕柔而優雅無比的在硯中研磨開了,不過半刻鐘,點漆黑墨暈染開來。
就見墨緋撫掌一擊,立馬一眾婢女抬著雪白的屏風上來,那屏風上卻是還覆了層白紙。
墨緋勾唇點笑,她指尖從一眾毫筆上掠過,後擇了支粗毫,飽蘸黑墨後,以十分大膽的潑墨寫意之法甩在屏風上,後人翻飛如蝶舞,每一次的揮筆之間,就帶起或深或淺的墨痕。
直至最後,她乾脆端起硯臺,在眾人驚呼聲中,將所有的墨汁潑到屏風上,重重落筆,用力揮灑。
一副與墨丸上同樣的煙雨孤舟水墨圖躍然紙上。
墨緋自然是練過的,她雖不如白祝筆法精湛,可從小研習下來,也是不差的。
這一方制墨,才算方畢。
墨緋輕喘了口氣,感覺到一雙小腿肚又酸又軟,她曉得這是從前的舊傷所致,眼下雖能行走,與常人無礙,可到底中是後天血肉補的,不比從前完好之時。
她屈膝行禮,在婢女的攙扶下,回了書房先行歇腳。
到她身影消失後,二樓與三樓這才傳來疊聲叫好的喝聲。
夜鶯早準備了墨緋喝慣了的清茶,倒了盞送到她手中,這才蹲下來,執起墨緋的雙腿擱自個膝上,用從前尤湖交的法子,力度輕柔地揉按起來。
墨緋閉眼,稍稍休息了會,就問道,“可有舉止異常之人?”
苦媽在外守著,白鷺從苦媽那得了信就來回稟,“回姑娘,並無。”
墨緋猛地睜眼,眼底疑惑而淡漠,她想著,品墨會之後,最好的結果,就是兄長自行找來,最壞的,那邊需要她去攀上太子,才能查清。
她正思量著,苦媽來報,“姑娘,樂清泊求見。”
白鷺一聽這名字,就很是氣不過,她冷哼了聲,“姑娘,容婢子將此等小人打出去。”
墨緋卻是譏誚一笑,“不,帶他進來。”
樂清泊進來,他見夜鶯正與墨緋揉按雙腿,心頭一驚,近前幾步道,“阿緋,你的腿可是又疼了?”
墨緋嗤笑了聲,轉著手裡頭的茶盞,半垂眼眸,冷冷清清的道,“阿緋還要多謝樂公子賞臉應邀前來,夜鶯,吩咐掌櫃的,日後但凡是樂公子來玄朱坊挑選墨丸,按價折九成算。”
夜鶯也笑了,脆生生應道,“是。”
樂清泊站在那,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進退兩難,面上無光,最後他苦笑一聲道,“阿緋,王都不比大京,你若有事,隨時可到樂府說一聲,我定……萬死不辭。”
聽聞此言,墨緋自曬,嘲諷地看著他,後在他的目光中,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