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情將娃娃抱到騷擾不到他的角落,這才回來。
“娃娃會怨死你。”那遠遠望住他們的眼兒,還真是哀怨。
“讓她怨去。”她忙著照顧鳳千襲,沒空理會那小鬼。
“是嗎?你自己回頭看看。”
這一瞧,她不由得驚撥出聲。
不曉得娃娃是怎麼辦到的,她正爬下椅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踩著不穩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娃娃她——”她震驚地回頭看他。
鳳千襲瞭然地握住她的手。“別幫她,讓她自己來。”
“好。”她驚喜道。“娃娃,過來——對,就是這樣,再走一步。”
等娃娃靠近,依情開心地抱起她,與他一同分享喜悅。“娃娃好棒!我們的娃娃會走路了!”
“是啊!”他溫柔地連同好與娃娃一道收納入懷。“我們也來生一個好不好?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小寶貝。”
他一手貼上她小腹,揉撫著。“經過這些時日的恩愛,這兒,說不定已有個小生命了呢!就算沒有,咱們今晚再多努力點便是。”
“不好!”她放下娃娃,拍掉他的手,端起餵了一半的補膳。“病沒好前安分點,不要亂來,不然我不和你睡了。”
她幾時這麼有主見了?鳳千襲認命地吃光她喂來的湯食。
將空食碗往床邊隨意一擺,她專注地拭著他唇角的湯漬。
胸口一陣悶痛,他順手接過她手中的巾帕掩著口,側過身去重咳幾聲。
伍依情趕忙拍撫著他的背。“還好吧?”
止住了胸口翻絞的痛楚,他移開巾帕,赫然發現上頭的點點殷紅……
“公子,你沒事吧?”充滿憂慮的呼喚飄過耳畔,他下意識將巾帕握入掌內,回身強扯來笑意,不著痕跡地將手往後藏。
“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好差……”小手撫上他蒼白的面容,憂惶地印上細吻,就在碰著他唇畔時,他別了開去。
她微愕。
“我有點累了,依依,你讓我休息好嗎?”
“好,那你快躺下,我和娃娃不吵你了。”她不忘替他拉上被褥,關好門。
直到她已遠去,鳳千襲這才睜開眼,攤開掌內染著沐止血漬的巾帕,深潭般的幽瞳,一片深思——
幽寂深夜,密閉的書房,傳來輕淺的對話——
“不行,是嗎?”
“我還能活多久?”
“可長可短,端看你闖的是生門還是死門。”
“我懂了。”
“千——”
“不必再說,你知道我的決定。”儘管明知道哪一道是生門,他也寧可不進。“這,就是你當初所言的血厄吧?”
“也對,也不對。”
“什麼意思?”
“這血厄,要你們共同去擔。”
鳳千友誼一震。“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我從沒說她能置身事外。人的命運,但憑心念運轉,並無一定軌跡。她愛上了你,不是嗎?若她一生只是依鳳,依的也只是身。可,若做回原來的依情,便是依心而生,依情而死,這是她的命。”
原來,她這一生竟是為情所累嗎?若早知如此,他當初便不會千方百計地要來來愛他了——
“答應我,無論如何,代我保全她。”
一聲悠遠深長的嘆息逸出。“何苦?”
“不苦。”愛她的代價是生命,他情願;而活下的代價,卻得犧牲她,那他寧可去闖那死門。
“你去哪裡了?”夜半,睡眼惺鬆的伍依情睜開眼,看向剛由外頭回來的鳳千襲。
“睡不著,到園子裡走走。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