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拿帕子幫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面色焦急。雲卿一把抓住蒹葭的手,勉強笑說:“沒事,我胡思亂想來著。”
她須得靜下心來,好好梳理一翻。
到了年關,各自都忙。裴家和蔣家顧不得跟她們過不去,這也罷了,慕垂涼竟然也沒再過來,倒是宋長庚來過一回,拿來大包小包的東西。雲卿單收了藥材,其他一併謝絕了。宋長庚也不與她推讓,她說不要他就吩咐人重新收拾了拿回去,一丁點兒不敢打擾她違逆她的樣子。只是宋長庚雖恭謙有度,但面色卻很是不佳,且有些焦急。雲卿始終記得他是極穩重的人。
“多謝宋公子,竟要勞煩你接濟。”
宋長庚回過神來,忙道:“小姐這是哪裡的話,都是爺吩咐下的。”
“是麼?”雲卿笑,“他怎麼吩咐的?”
宋長庚亦笑,抬頭看著雲卿說:“爺說了,對他多忠心,就要對小姐你多忠心。”
雲卿有些日子沒見慕垂涼,聽到這話也覺渺遠,彷彿二人間早就隔了萬水千山。雲卿這邊怔忡著,宋長庚卻以為她是羞惱,躬身低頭小聲說:“這話原是長庚說得不合適了,小姐可別惱。只是長庚跟了爺這麼些年了,從未見爺對誰如此上心過,便是府裡頭那二位——”
“多謝宋公子。”
“長庚失言。”
“宋公子原不是會在外人面前失言的人。”
長庚這才明白過來,看了下四周隨從,直起身來問:“爺還有句話要長庚帶給小姐,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雲卿自然是點頭,然後帶著長庚到另一邊的窗戶前。臘月中旬,月色清冷透白,兩人的舉動別處人看的一清二楚,聲音卻並不十分聽得見。
“小姐想知道什麼?”
雲卿看著外頭雪景,嘆了口氣,說:“你是聰明人,既看出來我有事要問,自然也猜到我想問什麼。”她實在開不了這口。
“爺在物華,就在慕家。前陣子的傷爺一直沒放在心上,又連日奔波,牽動傷口,便是在府上也日夜操勞,從不曾好好歇息,這幾日傷便見重了。太太心疼得緊,將下人們狠狠罵了一頓,親自盯著爺吃藥養病。爺又怕小姐在這破廟裡住不習慣,才吩咐長庚親自過來看一看。”
“你急成這樣,是傷得不輕吧?”
宋長庚面有憂色,嘆口氣說:“不輕,可也沒什麼大礙,單看爺怎麼養了,可他偏又……唉!”
雲卿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你家爺臥病在床,我原本不該叨擾,可有這麼一件事,滿天滿地我想了個遍,還真就只能問他。”
宋長庚面色凝重起來,點頭說:“小姐請說。”仔細一想,又鄭重行了個禮道:“多謝小姐信得過長庚。”
“你們家爺單差了你過來,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雲卿看著夜色淡淡說,“你幫我問問他,我師傅的行程,還跟不跟的上和我一起過年。就這句。”
宋長庚頓時變了臉色,眼神中錯雜著驚愕和難以置信,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匆匆說:“好。”然後匆匆告辭離開。
回了慕府,宋長庚自然先找慕垂涼稟報。慕垂涼讓慕太太身邊的桂蓉緊盯著,別說離開那屋子,便是連下床走動一番都不準。見長庚回來,慕垂涼央了半天才換得他們單獨說會兒話,見了禮,慕垂涼便問:“你這幅神色,怕是我選的東西她都沒收罷?”
長庚遞過茶盞,抹了一把虛汗說:“爺猜得到?”
“她惱著呢,”慕垂涼當是茶,抿一口方知是甜湯,他對甜品素來沒什麼興致,將茶盞遞回去,卻歪在軟枕上笑說,“她那樣聰明又驕傲的人,現下只會覺得我將她耍的團團轉,才不會體諒我多辛苦。罷了罷了,就要跟了我了,我讓讓她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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