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了第二遍,方才放心交給他們去辦。至於裴二爺所說好好過個年,那都些倒不急這一兩天,只暫且往後推一推就是了。
等疲�q煮好了面,已經到了巳午相交之時,雲卿餓頭都發昏,想來那二位也無甚力氣再較勁了。她端了托盤,正愁不便敲門,那門卻是在裡面開啟了,雲卿一看,卻是六哥兒。
六哥兒笑說:“小姐再不來,二爺就把茶壺給吃了。”
裴二爺半癱在太師椅上不屑說:“你才吃了茶壺!”
雲卿笑道:“看來茶壺倒是個寶貝。”也不多說什麼,先給六哥兒端了一碗,然後給裴二爺。六哥兒怒氣早消退盡了,拿起筷子道了謝便徑自去吃,裴二爺卻一愣:“只有面?”
雲卿端了自己的,笑著解釋說:“昨晚回來的急,帶的僕從又少,連廚房都是連夜打掃的,今早變出那一桌子飯菜已是不易,誰想還讓咱們給糟蹋了。我想著師傅回來頭一頓飯,又有客人在,實在不好將冷菜隨便熱一熱再送上來。所以讓疲�q去煮了素面,只當是先暖暖脾胃,畢竟不多時便該用午飯了。”
裴二爺自己倒無所謂,卻存了心找茬兒,挑起麵條睨了六哥兒一眼,悠悠說:“可想清楚了,吃不慣就早說,別回去跟家裡人說我怠慢了你。”
六哥兒卻知自己方才失禮,此番只埋頭吃飯不言。
安安靜靜用過飯,三人比先前更融洽了許多,裴二爺和六哥兒也和睦得像從未翻過臉一樣。雲卿約莫猜得出他們先前為何吵架,便算準了飯罷裴二爺必然有事問她,於是並不告辭,只一味倒茶喝。六哥兒見了便笑道:“飯罷即用茶最傷脾胃,過了一刻半刻的再喝吧。”見雲卿道了謝放下茶杯,六哥兒便欲告辭回房了。
裴二爺漫不經心颳著茶,一雙眼睛卻緊盯著六哥兒,待到他一腳跨出門檻方不大在意地說:“你若真對他下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雲卿一驚,緊張起身,左右看看又無話可說。六哥兒回頭見狀,便笑道:“自然不會。我跟他過不去做什麼,憑他是多大的臉面了?”
裴二爺卻沒開玩笑的意思,只靜靜說:“他是吳存儒大人的後人。吳大人為替夏公伸冤御前血諫觸階而亡,吳家合族受盡牽連,連累得他也背井離鄉。這些年他在慕家活得不易,我與夏家薄有交情,見不得他慘兮兮的。”
六哥兒本平復了心情,此番神色卻又是一番波動,彷彿忍了許久才說:“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招災呢!遲早他會——”
“那也怨不得他,”裴二爺打斷他話,說,“有些事身不由己,這個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他心裡明白,所以方才才跟你說,此生不敢離開物華。我也盯著他呢,他若有半分行差踏錯辱了吳大人聲譽,也不必勞你動手。”
六哥兒看著雲卿緊張神色,明顯一忍再忍後方說:“是,謝裴二爺指點。”言罷便告辭離去了。
雲卿長舒一口氣,渾身散了架子似的癱在椅子上,半晌方察覺自己出了一頭冷汗,待到臉色慘白看向裴二爺,才曉得裴二爺已盯著她看了許久了。
“好端端的,則會就起了殺心呢?”
082 慟哭
裴二爺收回目光,低頭把玩著茶杯輕輕一聲嗤笑,冷冷開口說:“別說六哥兒,連我都想揍他。什麼德行,竟然膽敢打我徒兒的主意。呵,我的徒兒我當閨女一樣寶貝著養大,論模樣論才情物華城哪個男人配得上?更別說他早就有妻有子還做盡了掉腦袋的事!”
雲卿一愣,恍惚低頭訥訥不言。裴二爺看了她一眼,一指頭戳在她腦門兒上,轉而喝道:“沒出息的東西!我就看不出他哪裡好,不過比旁人精明瞭些!可精明有什麼用?物華城是非之地,越精明不過越危險,你道他現在富貴榮華,竟看不透不過是一層浮土風吹即散罷了!枉我人前人